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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瀲心將灰袍道人的精魄納入獸印,遂將其屍首扔向候在一旁的饕餮。
饕餮早已垂涎三尺,可玉瀲心不說允許,它只能幹著急,嘰嘰咕咕在原地打轉。
見那一大塊「美食」迎面飛來,興奮得尾巴左右擺動,不等其落到面前,它就飛撲出去,快得只剩一片殘影。
此人突破合道境已有不短時日,肉身褪去凡胎俗骨,血肉筋骨都靈質化,於食肉而生的凶獸而言,的確是大補之物。
玉瀲心原還有些擔心這饕餮能不能吞得下這具合道境的肉身,先前它只咬了一口道衍宗之人製作的傀儡,就險些爆體而亡。
好在這具殘嗣屍體內的魂骸之力遠不及那日遭遇的傀儡,饕餮幾口將其吞下肚去,並無任何異樣表現。
「回去吧。」闕清雲收起鏡虛門,一掌揮平山坳間的戰鬥痕跡,拂袖道,「還有殘局需要收拾。」
玉瀲心探手攬住闕清雲的腰身,將下頜親昵地搭在後者肩上,笑問:「師尊已猜到了是何人在背後搗鬼?」
闕清雲斜她一眼,並未掙開,語調輕緩:「你都來了,又有什麼難猜?」
玉瀲心聽著闕清雲的聲音,仿佛灌了一耳清泉,腦子裡都響起咕咕咚咚的水聲,喧鬧的心跳這時方緩緩平靜下來。
她貼著闕清雲的耳根輕輕蹭了蹭。
闕清雲探出一隻手來,輕撫她的臉,溫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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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灑落大地,聽瀾宗如一頭沉睡的巨獸於晨光中緩緩甦醒,一切都好似和夜間離去時並無區別,但踏上前山正殿的石階,立即便能聞到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秦劍風垂首坐在大殿主位,胸口被人開了個窟窿,屍體千瘡百孔,鮮血染紅了他座下的椅子,沿著地縫流淌開去。
闕清雲步入殿中,立在血泊邊緣,俯身撿起一片沾血的枯葉。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越來越少了,是不是都選擇養肥了呀(絕不承認是我寫的不好,嚶)。
第58章
「雲羅宗設局殺為師不成, 惱羞成怒,便除秦劍風泄憤。」闕清雲捏著那片枯葉, 清冷的臉孔上神情難得染上些許惆悵。
血液尚未乾涸,秦劍風的屍體也尚餘溫熱,下手之人應當離去不久。
可對方有備而來,殺人手法狠辣殘暴,走時亦果斷利落,無氣息殘留,遂難覓其蹤。
仙門中尋仇殺人的事件屢見不鮮, 畢竟強者為尊, 任你殺人如麻屍骨堆積成山,只要不生謀反之心,仙宗同盟也不會過多干預。
然而聽瀾宗鏡虛事變及殷氏滅門慘案,皆與秘境魂骸有關, 無疑觸犯了仙宗同盟的底線,同盟追責已無法避免。
如此境況之下,雲羅宗與聽瀾宗的仇怨便被無限放大, 他們行事也越發肆無忌憚。
秦劍風可能遭遇不測早在玉瀲心意料之中,她踏過粘稠的血泊走到秦劍風身側,探其天靈, 道:「此人當真心狠手辣, 不僅下手狠毒,還把他的魂魄也抽走了。」
一位長老來殿尋秦劍風議事,正好撞見這一幕。
他聞見殿內的血腥之氣便覺察到不對勁, 行過殿前石階,看清殿上場景,頓時臉色駭然, 僵在門邊不敢動彈。
闕清雲回身看向他,此人當即渾身哆嗦,噗通一聲跪伏於地。
顯然是有所誤會,但他不敢此時撤走,唯恐表現得不乖順,闕清雲二人便要殺他滅口。
眼前掠過一道殘影,隨即便有一片沾血的枯葉出現在他腳邊,葉片邊緣切開磚石,嵌入地面。
遂聽得闕清雲道:「雲羅宗暗殺我宗宗主,兇手已逃離超過半個時辰,立馬封鎖聽瀾宗各大關口,加強戒備,徹查宗里有無可疑之人,但有誰想逃走,一律抓回審問!」
那長老愣住,疑惑重複:「雲羅宗?」
「不錯。」闕清雲聲線清冷,漠然開口,「莫再多問,速去安排人手。」
長老被闕清雲冷厲的語氣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叩首告退。
秦劍風暗中勾結雲羅宗之人,設局欲取其性命之事,闕清雲沒有道破。
人已經死了,便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都成過眼雲煙,秦劍風也算自食其果。
他作為一宗之主,又是她的師兄,闕清雲幼時也曾蒙受其人關照,他的死相已足夠悽慘,闕清雲也念及舊時情誼,便為他保留了最後一分體面。
不多時,又有幾位長老趕了來,他們已聽說了秦劍風被害之事,於是領著人手前來替秦劍風收屍。
屍體被人抬走的時候,秦劍風袖中掉出半塊玉佩,落在血泊里,沾染了鮮紅的血跡。
闕清雲俯身將這玉佩撿起,指尖拂去表面血痕,待看清玉佩上刻的「風」字,她垂下眼眸,無聲嘆了口氣。
「師尊在看什麼?」玉瀲心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然後探手過來挑起她手中的玉佩,抓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把玩,看清其上刻字,頓時挑起一側眉毛。
見闕清雲不說話,玉瀲心便將玉佩懸在指間,遞到闕清雲跟前,問道:「弟子記得師尊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放在哪兒的?」
那玉佩是闕清雲拜入季伯宗門下之時獲贈,與秦劍風這塊出於同一人之手,造型也頗為相似,只不過上面的刻字是個「雲」字。
風雲際會,原是季伯宗對這師兄妹二人寄予厚望,希望他們彼此扶持,延續聽瀾宗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