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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神珠附近尋了片乾淨的空處,雙雙盤膝而坐,相對合掌,以氣煉體,療愈傷情。
神珠在側,陣內靈氣取之不盡,加之玉瀲心體內森羅之力輔佐,闕清雲的內傷迅速恢復,不過兩個時辰,便傷愈八成。
直至其體內傷勢徹底恢復,仙宮內天色朦朧,已是入夜時分。
兩人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闕清雲睜眼,與玉瀲心對視,而後道:「小心為上,若有不適,及時止損。」
雖然定虛神珠有辟邪驅魔之效,可魂骸乃是玉瀲心前世魂魄殘片異變而成,它們的實力深不可測,欲強行鎮壓融合,令其束於玉瀲心掌控之中,可能造成的後果難以估量。
魂骸反噬無可避免,不用細想,也知這個過程將如何兇險。
但馴服魂骸勢在必行,如若不然,這些生性桀驁的魂骸暗中侵襲玉瀲心的神思,輕則神智受擾,重則被其反向操控,其害不可不防。
玉瀲心沉心靜氣,體內靈氣在經絡中行過一圈,又經由兩人相合的雙掌沒入闕清雲體內,如此迴環往復,經脈浸潤,緩緩調理到最好的狀態。
某時,闕清雲抽回一隻手,僅以單手維繫靈氣運轉,空出的左手則朝側方一探,並指成劍,點向定虛神珠,自珠體內引出一束乳白色的仙氣,注入玉瀲心的掌心。
仙氣入體,玉瀲心肩肘微顫,隨即主動配合,將這一束仙氣灌入識海。
其識海之中,除了溫吞不語的森羅魂骸與虛弱無力的震魂魂骸,饕餮與鏡虛同時震顫,第一時間覺察到兇險。
鏡虛尚未有所表現,饕餮便驚怒咆哮:「爾等意欲何為?!」
玉瀲心自不會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引動仙氣,在識海內劃出一道圓環,將四枚魂骸之火圈禁在內。
隨即,仙氣凝結而成的圓環飛快向內收縮,多餘的氣息上下擴散,將要張開一層球狀的封印。
鏡虛魂骸火焰激烈動盪,隨即閃電般飛速移動,奔向尚未合攏的封印上空。
饕餮也飛快反應過來,魂骸火焰之內閃過一道猩紅的幽光,似凶獸饕餮的雙眼,十分默契地與鏡虛魂骸選擇截然相反的方向,奔向封印下方。
兩道魂骸化作一紅一黑兩束幽影,速度飛快,饕餮後發先至,須臾便到封印邊緣。
正待一鼓作氣衝出牢籠,卻見眼前幽光閃爍,玉瀲心神識化虛為實,出現在識海之中,攔住它的去路。
黑霧凝成凶獸形態,眼中划過銳利的精芒,毫不猶豫張開血口,朝玉瀲心飛撲過去。
玉瀲心所化虛影亦是一身紅衣,舉手投足之間,衣袂翩躚,姿態妍麗,看似毫無殺意,卻在饕餮近身的瞬間,迸發出滔天凶戾之氣。
她自身殺氣極重,百代輪迴以來,殺過的人不知幾何,雙手早已染滿鮮血。
經由玄宮願力洗禮,業氣稍去,其修為又有長足增長,隱隱窺見大乘境門檻,比之前世,雖有不及,差距也非雲泥之別了。
饕餮不過其萬載以前一縷殘骸,以玉瀲心如今修為,已不足為懼。
但饕餮蠻橫,逞凶慣了,絲毫未意識到眼前之人的進境,張牙舞爪地朝玉瀲心攻去,非要將玉瀲心咬進口中,撕碎了咽下肚去,才能解它心頭之恨。
玉瀲心揚臂一掃,眸中暗納幽光,臉上毫無懼意。
與此前丹陽殿初初收服饕餮之時不同,此刻,她並非背水一戰,哪怕凶獸當面,腥風撲面而來,她也氣度不改。
一縷仙氣在其掌間聚合,凝成一柄長劍,劍光乍起,倏然化作萬千劍雨,將那一團烏黑的饕餮籠罩其間。
任饕餮速度再快,劍雨密而廣,封鎖了它所有退路,令它不得不正面相抗。
劍雨鋪天蓋地,饕餮覺察到不可匹敵的殺意,下意識探出雙臂護住自己。
劍光接連刺中它的魂體,那柔白的劍光與他魂魄相觸,竟發出呲呲聲響,如濺上滾燙的油星,令它渾身灼燙。
它好不容易扛過一輪劍雨,豈料玉瀲心劍意再轉,又是數道熾白劍光臨身。
饕餮來不及喘息,便被這幾道劍氣擊中魂體。
劍意中透著極強的殺念,徑直透體而過,險些將它的魂體撕碎。
饕餮吃痛,在劍氣吹刮之下節節敗退,震怒之餘亦頗為失措。
待劍雨稍歇,它已被迫退回封印之中,而那持續收攏的封印,已只剩一絲豁口。
饕餮神情慌亂地瞪著封印外那道紅衣之人,胸中將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被迫咽下肚去,可謂憋屈之至。
玉瀲心持劍而立,劍尖指著饕餮鼻尖,神態輕蔑地開口:「若你想徹底消失,我不介意在此送你一程。」
她的實力已在這殘魄之上,哪管當初饕餮是否假意歸順,又是否暗藏禍胎,總歸時至今日,誰的拳頭更硬,誰便有話語權。
眼看封印將要合攏,饕餮已是籠中困獸,卻在此時,那張猙獰的獸臉上竟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它的嘴角向兩側勾起,露出一口尖利的牙,嘿嘿有聲:「莫太自以為是,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玉瀲心眉頭微蹙,心口陡然激跳數下,便聽得耳後突起破空之聲,鏡虛魂骸扭曲幻化,竟作一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
其神貌,竟是萬年之前,玄月心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留評返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