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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方櫟臉色越來越白,嘴角已隱現血跡,武螣快步沖了上去,將徐母和晏父拉開,把方櫟護在身後,啞著聲哭求道:「求求你們,別再打了,再打下去,方櫟也會死的!」
「就讓他償命!」徐母已然失了理智,瘋狂地嘶吼道,又是幾巴掌落下來,全砸在武螣身上。
晏父稍稍清醒一些,也瞧見了方櫟嘴角的血痕,顧忌方氏在玄宮中的勢力,遂隱忍地退開半步,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狠狠握成拳頭。
玉瀲心二人則至始至終在一旁隔岸觀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時,大殿外傳來異響,玄宮宮衛紛紛躬身垂首,向來人行禮問安。
這動靜驚醒了殿上的人,人群從後往前自發向兩側讓開,形成一條足以兩人並行的通路,讓來人通行。
連悲痛欲絕的徐母也在見到來人之時冷靜了些許,垂下眼,捂著臉嗚嗚哭泣。
卻見一名身披銀甲,背負寬刃大劍的短髮女人領著一小隊玄宮宮衛緩步行來,腳步從容地穿過人群,來到方櫟面前。
看清來人的長相,玉瀲心意外地挑了挑眉,識海中出現一些模糊的畫面,對這位玄宮宮衛長,她竟有些朦朧的印象,是認識,且比較熟悉的人。
方櫟黝黑的瞳孔中映照出女人冷峻肅然的臉孔,他嘴唇微顫,欲張口,可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似的,半個字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隨即,啪一聲脆響,驚得殿上所有人都露出震驚的眼神。
方櫟被這巴掌打得趔趄兩步,半邊臉頰火燒火燎,以極快的速度紅腫起來,但沒等他站穩,女人又是一個巴掌落在他另外一側臉頰。
重力擊面,他再退兩步,下腹傷口被波及,一時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女人眼神冷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宣判他的罪果:「你枉為方氏之後,從今日起,你到前線去,不殺夠一千妖獸,別再回來。」
圍觀眾人大驚失色,連武岩都當場愣住。
月盈當即甩開兄長的手,快步上前,懇求道:「方姐姐,方櫟受了很重的傷,讓他上戰場的話,他會死的!」
被喚作方姐姐的女人斜斜瞧了她一眼,糾正道:「月姑娘,現在,你該叫我方統領。」
月盈被其氣勢所懾,還要勸說的話未能出口便啞了聲,冰冷無情的眼神,比刀更鋒利,刺進人心,令人驚懼不已。
方櫟終於找回些膽氣,他爬起來,推開護在身前的月盈,直面女人冷厲的視線,咬牙道:「我接受派遣。」
說完,他喘了口氣,繼續說:「如果我死了……」
「你將成為守衛玄宮的烈士,我會親手將你的名字刻在傾天巨劍之上。」方統領鐵面無私,每一個字都冷如鐵石。
這殘酷的決斷公平公正,冷酷得令人毛骨悚然,連徐母和晏父都為之側目。
方櫟雖然闖了大禍,但他也僅僅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如果這樣的話,我也去前線。」武螣壓下內心的驚懼,硬著頭皮開口,「主意是我出的,我才是罪魁禍首,我和方櫟一塊兒去前線斬妖贖罪!」
話音未落,月盈也脫口而出:「我也去!沒把他們帶回來,我們都有責任,要受罰就一起!」
武岩臉色大變,月盈的哥哥更是氣得頭冒青煙,一把抓住月盈的肩膀,試圖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亂說話。
可已經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方統領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唇角勾起涼薄而輕蔑的冷笑:「既然你們這麼團結,就一塊兒吧,一人一千頭妖獸,少一頭,都別回來。」
一錘定音,月盈的兄長和武螣的二叔同時臉色發苦。
但沒人開口求情,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試圖徇私,只會觸怒方統領。
方櫟作為她的親弟弟,她都能狠得下心,以其大公無私的冷硬心腸,這幾個小子的任務可能會從一千直接翻到一萬。
三個闖禍的年輕人被宮衛押著走了,殿上重新安靜下來,這時,方統領才轉過身去,面對徐易的母親和晏歸的父親,彎腰鞠躬,深深俯首。
「鄙人管教不嚴,令舍弟闖下大禍,連累了晏歸和徐易,鄙人已依法將他們懲處,還請二位節哀。」
徐母並未抬頭,悲從中來,難以成聲,只嗚嗚咽咽不住地哭。
晏父則悲慟地垂下眼,隱去眸心晦澀的寒芒,苦聲搖頭:「素聞方大統領鐵面無私,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玄宮有方統領把持,必能度過眼下難關。」
「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怪只怪晏歸命不好,我晏氏,不會再追究了。」
說完,晏父轉身快步離開。
待其走後,徐母痛苦地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也起身哭著走了。
方統領親自告罪,他們不罷休也莫可奈何。
事態已然平息,月盈的兄長也苦著臉抱拳告辭,不過數息,方才還擁擠的大殿上,便只剩方統領、武岩、玉瀲心和闕清雲四個人。
及至此時,方統領方轉過臉來,神色沉凝地看向玉瀲心二人。
暗自觀察其衣著、神態、氣息,知這兩人來歷非常,遂問:「敢問二位,從何處來?」
玉瀲心揚眉,盈盈然肆意一笑,答非所問:「方絕念,方統領,經年未見,竟已登臨宮衛之首,真是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有二更,但是可能會超過十二點一丟丟,我儘量寫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