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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心驀然回頭,一臉震驚。
夜輕雲連「為師」都不稱,是不認她這個徒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這樣吧,太晚了,明天多寫一點
留評返小紅包!
第150章
玄月心愣了許久, 半張著嘴,表情呆滯。
她滿目震驚,半晌過後, 眼底倏然蓄起閃爍的淚光, 淚水潸然落下,委屈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開口想喚師尊,又為夜輕雲的態度置氣, 自作多情便罷,莫再為此顏面無存。
她胸中憋悶之至, 遂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抓起身後的枕頭,撒潑似的地朝夜輕雲砸過去,同時憤聲大喊:「我立馬收拾東西就走, 絕不礙你的眼!」
枕頭朝夜輕雲迎面而來, 雖毫無殺傷之力,但那一聲嬌喝卻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玄月心被氣得狠了,什麼都顧不上,說要收拾東西就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
哪怕體內寒氣刺激筋骨,令她渾身刺痛, 她也面色不改地強撐著下地,飛快穿好衣服,胡亂拿了幾件物什打成包裹,便要當著夜輕雲的面離開小樓。
那白衣之人腳下挪了半步, 卻又再邁出之前生生止住,玄月心無暇他顧,從夜輕雲身側行過,故意撞了下那人的肩,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哪怕她的不忿已表現得如此明顯,夜輕雲依然不發一言,任由她行出庭院,漸漸走遠。
正如夜輕雲所言,玄月心要下山,她不阻攔。
玄月心朝院門行去時還盼著夜輕雲喚住她,只要師尊稍稍讓步妥協,她便不再鬧了。
夜輕雲養育她那麼多年,她仗著對方的寵愛行事肆無忌憚,養成這嬌橫的性子,如今,竟也算自食其果了。
越想越覺委屈,玄月心抹著淚往山下走,只覺雙腿灌了鉛似的,越來越沉重。
沒由來被不平整的磚石絆了下,她踉蹌著跌坐於地,肩上的包裹也跌出老遠,裡邊兒零零散散幾樣東西摔得七零八落。
下意識往身後看,空蕩蕩的小路杳無人煙。
突然悲從中來,眼淚再也止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淌,她雙手掩面,禁不住失聲痛哭。
除卻牙牙學語的幼時,自她記事起,她便再也沒哭過。
倒也並非全因她性格要強,亦或日子順暢。
作為天玄宗宗主的親傳大弟子,是夜輕雲親手養大的孩子,哪怕她身世不明,無父無母,也沒人膽敢說半句閒話。
但也因為她是夜輕雲的親傳大弟子,她肩負的責任和壓力遠非尋常弟子可比,哪怕她年紀輕輕已有不俗修為,宗內的長老仍會拿她和夜輕雲比較。
甚至有人說,她和年輕時的夜輕雲頗為相像,夜輕雲在她這個年紀,已是名揚四海如何如何。
她需得十分刻苦地修煉,才能讓自己看起來肆意輕鬆,背後下的苦功,淌的汗水,沒人在意,反正落在別人眼裡,終歸不過一句天賦異稟。
修煉再苦,她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儘管她時常感到委屈,不甘心,皆因那人是夜輕雲,除了憧憬與思慕,她心中再盛不下旁的心情。
可她飛蛾撲火,換不來對方一個側目,而今她一意孤行,要離開天玄宗,夜輕雲竟也沒有一句挽留。
那人是她的天地與春秋,可她在對方眼中,卻無足輕重。
從雲端驟然跌入地底的落差,令她情緒動盪,悲傷落寞,難以接受。
她嚎啕大哭,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陣陣發黑。
連日來受寒氣折磨,心理和身體雙重受創,早已不堪重負。
玄月心哭著哭著,倏然頭暈目眩,哇的一聲吐出一團暗紅色的逆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落地時,從旁伸來一隻手,穩穩扶住她的腦袋,令她免於磕碰。
夜輕雲俯下.身去,手腕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女孩兒身子骨纖弱,抱在懷中竟如鴻羽,輕若無物。
她垂眸輕掃玄月心的眉目,但覺心緒繁複,林林總總亂作一團,理不出頭緒來,便先擱置一旁,待這莽莽撞撞的徒兒傷好再說。
玄月心睜眼醒來,竟在自己的房間,周圍安安靜靜,無人叨擾。
她體內盈著一股溫熱的靈氣,熨燙五臟,這些時日以來,從未感到這般溫暖舒適,不用說她也知道,這靈氣是何人傑作。
窗戶被風吹動,發出吱呀細響,室內燃著薄而淡的安神香,熏得人昏昏欲眠。
她閉上眼,又睡了一覺。
再醒來,那魂牽夢繞的白衣之人正坐在她的床邊。
夜輕雲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認昨夜急熱已褪去了,方取了條乾淨的棉巾,細細擦拭她的臉頰。
師尊向來如此沉默,在意與否,關心與否,都不開口述說。
但這一舉一動又都那麼真切,始終還是對她好的。
雖未睜眼,可一行清淚情不自禁地淌下臉龐。
執帕之人動作微頓,凝眸片刻,無奈輕嘆:「旁的事情,先放一放,待你傷好再說。」
玄月心卻在此時睜眼,撐著胳膊起身,不由分說投入眼前之人懷抱,緊緊摟著夜輕雲的腰。
她用力搖頭,卻一個字也不說,萬千情緒梗在心口,吐不出來,亦咽不下去。
「師尊。」良久,玄月心方嗚咽著開口,「倘使你不是天玄宗的宗主,我也不是你的弟子,你會否願成全弟子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