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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瀲心攜闕清雲闖入此地,於入口處設下迷蹤陣法,便得一室清幽。
紅裙散落,膚如凝脂,玉瀲心側躺於師尊身側,青蔥指尖撫過闕清雲清冷的眉峰,順著精緻的鼻樑向上攀登,再延伸回落,點住豐腴紅潤的唇珠。
闕清雲生得極美,非是玉瀲心這般妖嬈惑人的長相,她的美出淤泥而不染,冠絕當世,可遠觀卻不可褻玩,絕心絕情,疏冷端莊,卻更有種令人魂牽夢縈的力量。
譬如玉瀲心,便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師尊許是記不得了,可弟子卻不敢相忘。」玉瀲心痴痴地凝望熟睡中的闕清雲,目光糾纏她的眉眼,寸寸撫過女人緊緻柔緩的下頜線。
前世闕清云為魔毒所擾,幾度迷失,幾度癲狂,也曾情之所至,與她榻上尋歡。
也正因此,叫玉瀲心發現了闕清雲身上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秘密。
她的指尖沿著女人唇縫向下遊走,輕輕撫過闕清雲細膩白皙的喉頭,掠過整潔的衣襟,輕點女人的心口。
這個位置往下探進寸許,穿過血肉,沒入心脈,有一枚隱晦的刻印,封鎖了一處重要穴關。
只要這刻印尚在,闕清雲終其一生也難登分神境。
玉瀲心不知道這枚印記是誰刻在闕清雲身上的,但無外乎也就是聽瀾宗那些個老傢伙,欲以聯姻為手段困住闕清雲,使其甘願效忠。
上輩子闕清雲便是在魔毒發作,與玉瀲心春風一度之後,借其爐鼎之軀銷毀了刻印。
欲驗證那夢境似的短暫一生究竟是真是假,一試便能見分曉。
玉瀲心俯身貼近闕清雲,與之額心相抵,呼吸糾纏。
她無法分辨自己當真是為闕清雲著想,還是慾念所驅,只為填補內心的空虛,摘下這朵凌霄之花,滿足自己的私慾。
但行動的目的不重要,怎樣都好,她只看結果是不是她想要。
「師尊。」她俯首親吻闕清雲的鼻尖,灼熱的呼吸拂過女人平靜淡漠的眉眼,輕聲呢喃,「弟子感念師尊養育之恩,可命運捉弄,叫弟子心生傾慕,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
「而今思之如狂,難以自制,倘若師尊往後記恨於我,弟子亦覺歡喜,此生再無憾事。」
她像舉行一場聖潔的儀式,虔誠地跪伏在尊貴的聖女面前小聲祈願,望得欣慕之人垂憐。
闕清雲眼瞼輕顫,似要睜眼醒來。
玉瀲心俯身吻住她的唇,那雙迷濛的美眸輔一睜開,便卷進更為幽邃的幻夢,層層疊疊的花影迷惑了她的心神,眸心一點短暫的清明尚未來得及掙扎便消失殆盡。
她的心神蒙上陰影,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兩臂悖於理智環住身上纖軟的肩背,情不自禁地揚首迎合玉瀲心的冒犯。
每剔除闕清雲身上一層衣衫,玉瀲心的眼神便更柔一分,她瞳眸深處的癲狂與痴醉也一點點的傾瀉出來。
她珍而重之地將心愛之人捧在手中,她們今生或為彼此勢不兩立的對手,但在那場似夢非夢的前塵,闕清雲是她傾心相許的情人。
臍下魔紋滾燙,泛起旖旎紅光。
醉夢雙姝臥清潭,痴怨疊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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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次榻上貪歡的記憶湧上心頭,那時神魂悸動與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皆與今時如出一轍。
小半個時辰之後,玉瀲心虛乏地伏在闕清雲肩上,神情難掩倦怠,呼吸倉惶急促。
雖是受了她的狐惑,但闕清雲修為高出她許多,又是她主動,你來我往,情思涌動之際,氣機外溢,靈氣相疊,幾乎碾碎了她一身瓊骨。
她撐著虛軟無力的胳膊起身,光潔白皙的背脊上薄汗未消。
闕清雲安安靜靜躺在玉瀲心身下,眉目舒展,臉泛薄紅,神態間的清冷因此淡去許多,像墜入凡塵的謫仙,染上了纏綿悱惻的人間煙火。
玉瀲心再次低頭吻上闕清雲的眉峰,抿起唇來,眉間盡顯嫵媚的風情與神采。
須臾,她眸心漾動,零落在地的衣衫自行捲起,轉瞬之間便衣冠整齊。
步子一邁,瀑布被她甩在身後,轟隆隆的震鳴像從天外傾瀉而來,打破先前的沉寂,而一身紅衣的玉瀲心則立在潭間青石之上,抬頭仰望不遠處懸空而立的人影。
是曲衍魔君。
魔君背手而立,視線睥睨地問她:「誰在裡面?」
玉瀲心並未隱瞞:「闕清雲。」
魔君好似已經料到這個答案,他神色冷峻,輕嗤一聲:「你對她做了什麼?」
「君上這話問得奇怪。」玉瀲心臉上笑容輕佻,「師尊為邪靈所困,瀲心出手替她解圍,為之驅邪療傷,可有不妥之處?」
「最好如此。」曲衍掃她一眼,冷聲警告,「本座不管你和你師父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此女生父與本座有舊,聽瀾宗其他人等任你捉弄,唯獨此女不允,你可聽清楚了?」
「瀲心謹遵君上教誨,銘記於心,不敢逾矩。」玉瀲心收起眼底潛藏的譏誚,至少表面上恭恭敬敬,挑不出毛病。
遠處忽然傳來聲聲雷鳴,似有高手交鋒,魔君朝聲音來處望去,臉色稍沉:「仙府出世,外圍禁陣已被攻破,本座先行一步,你安頓好闕清雲後,速速前來。」
言罷,不等玉瀲心答應,曲衍魔君的身影已融入虛空,不見蹤跡。
玉瀲心抬眸,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