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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清雲仙子的弟子獨身一人闖上丹陽殿和雲羅宗的山門,將這兩個仙宗連根拔起,強奪饕餮、森羅兩大秘境。
事後仙宗同盟追責,率眾攻上聽瀾宗,卻被玉瀲心兵不血刃地喝退。
再後來, 道衍宗高手齊出, 終於將玉瀲心擒獲,並昭告天下,要殺玉瀲心祭天,告慰無辜亡魂。
可惜峰迴路轉, 問道台上法場被劫,玉瀲心受到國君庇護,再度逍遙法外。
這師徒二人不斷挑戰仙宗同盟的底線, 原以為道衍宗屢遭戲弄,該生出真火,要給闕清雲和玉瀲心一點顏色瞧瞧了, 仙宗同盟的各位也都望風而動。
豈料局勢卻迎來這麼一個猝不及防的轉折。
稍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得出來, 道衍宗忽然避世,顯然和闕清雲師徒二人有關。
仙宗同盟由十大仙宗領頭,如今盟首退隱, 丹陽殿、雲羅宗兩大仙門覆滅,同盟樑柱坍塌三成,而原本位之末流的聽瀾宗卻在亂局中獨攬三大秘境, 隱隱有占據鰲頭之勢。
有心人不由思量,仙宗同盟都無計可施,連道衍宗也要避其鋒芒,闕清雲師徒身後到底還藏著怎樣的力量?
特別是那些在這場爭端中承受了損失的仙宗門派,已然開始考慮是否將恩怨就此揭過,不再追究了。
不如化干戈為玉帛,交好聽瀾宗,總比得罪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敵人要好得多。
倘若惹惱了這倆師徒,動不動便是滅門之災,傾族之禍。
故而,反覆思量權衡利弊之後,所有門派不約而同統一口徑,對同盟事變三緘其口,隻字不提。
可不管天下形勢如何變動,處於亂局中心的闕清雲依然雲淡風輕。
玉瀲心被渾天道尊所創,眼下還在昏迷,一時半會兒難以甦醒。
後患已除,她便獨身前往引魂宗,解決先前未盡之事的同時,也向引魂宗討要一個說法。
引魂宗的山道兩旁的植被中,不乏具蘊養神魂之效的花草。
清風徐來,夾雜著藥草清新怡人的香氣,使人靈台清明。
但其宗主寧願任由這些藥草雜亂生長,也不肯施捨給帝女救命。
上回闕清雲和玉瀲心一同來此,險些被拒之門外,行至半途,還被靈嗣劫道。
然則,今時不同往日,一身白衣氣質出塵的清雲仙子登臨引魂宗,宗主雲景明親自迎到山門之外,躬身問候,禮遇有加。
雲景明再有傲骨,敢於同國君置氣,是因為大璩皇宮氣數將盡,又與之結有仇怨,現下卻不得不為大局著想,屈尊降貴,將闕清雲迎上宗門。
看得出雲景明仍心有芥蒂,雖事先料到闕清雲的來意,可當她提及骨笛之事,對方神色仍難掩微慍,不過顧及著闕清雲,強行壓下怒氣,未當場發作。
先前因靈嗣劫道之事已然將人得罪了,岳無極與玉瀲心動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偌大引魂宗卻無一人來查探究竟,要說這個宗主毫不知情,闕清雲自是不信。
正如玉瀲心先前所料,雲景明或許愛女,但絕沒有到惜女如命的地步,否則又怎麼會對外孫女炎琴悅的性命棄之不顧。
以其在仙宗同盟中的地位,就算不能完全獲悉真相,也應對雲月寒的真正死因有所了解,故而後來所作所為,不過是不敢正面與道衍宗交鋒,遂遷怒於炎溫瑜罷了。
受道衍宗退隱之事震懾,這位雲宗主好說話得很。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驅邪之事便已談妥,由其親手驅散骨笛之上邪祟,以數枚養魂丹相贈,蘊養帝女神魂,並許諾此後每月都將送部分藥材入宮,直至帝女身體康復。
臨走之時,闕清雲意味深長地對他說:「貴宗靈嗣驍勇善戰,來日吾徒想必還欲尋之切磋,屆時若有磕著碰著,還請雲宗主多多擔待。」
雲景明一個頭兩個大,驚得背後直冒冷汗,連忙賠笑:「小輩打鬧切磋實屬正常,只要不傷及性命,我們做長輩的,自是不便干涉。」
不傷及性命,是引魂宗的底線。
言外之意便是,討說法可以,但別打秘境的主意。
闕清雲自是聽得懂,嘴角笑意愈深,可眼底卻是森寒一片。
風波平息,闕清雲攜養魂丹回到皇宮,炎溫瑜潸然淚下,感恩戴德,言道願以重金相酬,奉聽瀾宗為國宗,世代供奉。
闕清雲拒絕了高官厚祿的酬勞,只以要為玉瀲心療傷為由,向他討要了間密室,並請帝師炎承鉞在密室外替她護法。
炎溫瑜當然有求必應,連忙著人安排。
諸事打點妥當,闕清雲遂前往探望玉瀲心,及至午門外,忽然心中一動,轉頭看向院中。
一老者憑空出現,背手立在門前階下,闕清雲眼神微凝,辨出此人乃先前好言相勸的瘋癲道人。
她放下將要推門的右手,轉身朝此人抱拳:「晚輩闕清雲,見過天河道尊,數日未見,前輩別來無恙。」
此人,正是先前閉關衝擊瓶頸卻失心瘋癲的道衍宗前輩,道號天河。
雖傳言說天河道人已瘋,但除了最初聽瀾宗山腳那次交手,之後闕清雲數度與之相見,其神貌都看不出瘋癲之相。
天河道尊一聲輕嘆,眼神幽邃。
他抬臂拂袖,幾道金光現於闕清雲眼前。
待得細看,原是一把銅錢,首位相接,連成卜卦。
便聽得天河道尊言:「業力聚變,天規已改,玉瀲心乃半神玄月心轉世之真相已大白於天下,倘使任由她醒來,當世將亂,天地靈氣也當加速潰散,如此,你二人將與整個修真界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