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琯舒未開口辯解,已喝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卻上前一步,半扶著她的肩站穩,口齒不清地說:「話不能這麼講,舒兒若要欺負我,我跑還來不及,怎會與她結親?」
「我與舒兒感情甚篤,你們休要挑撥離間!」
眾人哈哈大笑,琯舒鬧了個紅臉,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撥了撥月承的胳膊,小聲嗔他:「你喝醉了,莫說胡話,到一旁歇著去!」
男人嘴裡「喔」了聲,腳下步子卻沒動,琯舒再往前敬酒,他便自然抬步跟上。
他喝醉了酒,更顯小兒心性,當真與琯舒形影不離,片刻都分開不得。
旁邊瞧熱鬧的賓客便又是一陣鬨笑。
玉瀲心瞧著兩人這般恩愛的模樣,便扭頭小聲笑問闕清云:「什麼時候,師尊與弟子也舉行一場這樣的婚禮?倒也不用太鋪張,只叫三兩賓客,飲上幾杯酒,豈不樂哉?」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有二更!
第154章
闕清雲聞言看向身側之人。
玉瀲心左手撐著下頜, 眉目含笑,玉制酒盞在她指尖緩緩旋轉。
她兩眼中蘊著淺淺的水霧,其神態似朦朧, 似心醉, 可見方才那番話,並非一時興起,是早已有了打算。
玉瀲心自是曉得闕清雲不愛招搖, 雖不避諱二人關係,也不喜大張旗鼓昭告天下, 徒惹煩擾。
所以她才特地說, 不用鋪張,只請幾個信得過的朋友,算是為二人結成道侶做個見證。
但她說完後, 卻久未聽得回答。
闕清雲幽深的眼眸望進她的瞳孔, 眸子裡似有連綿心緒,沉沉浮浮,沒有盡頭。
她依然猜不到闕清雲所想,亦不知對方是否聽出她話語中的試探之意。
縱然心中早做好了萬分之一的預想,可這沉默依然令她失落。
胸中倏然充斥難以言喻的落寞, 玉瀲心長睫微垂,掩去眸心漾開的愁思,一口飲下杯中酒,以遮掩突如其來的難過。
酒水尚未湧入愁腸, 便聽得耳畔傳來柔和低語:「好啊,回凡界之後,若無旁事驚擾,我二人便尋個風景秀麗的去處, 請三兩賓客,拜堂成親罷。」
玉瀲心心頭倏地一動,驀然回首,見闕清雲朝她低眸一笑,神態溫婉,眉目明秀。
不知因何緣由,玉瀲心竟忽然哽咽了。
她撇開臉去,若無其事地咽下喉頭清酒,眨去眼底薄薄的霧氣,皺著鼻子瓮聲點頭:「好。」
只這一字,還裹著淡淡的哭腔。
在其身後看不見的方位,闕清雲喟然一嘆。
雖不知玉瀲心心中是否還對萬年前她不肯坦誠公開兩人道侶關係一事耿耿於懷,但闕清雲卻還記得當初的誤會,只因未能好好闡述心意,以至她們蹉跎至今。
這樣的經歷有一次便罷,此生再不願重蹈覆轍。
她主動伸手,握住玉瀲心輕置桌旁的皓腕,指腹循著掌紋向上摸索,嵌入對方指縫。
遂緩緩收緊五指,輕輕一握。
玉瀲心心緒已然平復,覺察她的動作,便回過頭來,眼角還殘餘淺淺暈紅,若不細瞧,難以發現她方才心情的波動。
闕清雲愈覺憐愛,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替玉瀲心斟滿酒水,而後舉杯,與之輕輕一碰,笑道:「這酒確是佳釀,不多飲兩杯,來日離去,豈不可惜?」
玉瀲心淡淡掃她一眼,哼聲:「師尊若喜歡這酒,讓絕念多備幾壇,帶走便是。」
這是在為闕清雲方才短暫沉默,令她虛驚一場正置氣呢。
闕清雲眼角含笑,拿酒杯輕觸玉瀲心的鼻尖:「瀲心且饒了為師,莫再計較了罷。」
玉瀲心拿眼睛橫她,偏頭避開酒盞,小聲回答:「不饒,師尊下回必然還要戲弄弟子。」
闕清雲啞然失笑,一語雙關:「怎就戲弄了?如何戲弄呢?」
好端端的話題突然被引到奇怪的方向去,玉瀲心立馬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仙宮大陣內閉關修煉時的場景,頓時耳尖暈紅,心跳也猝然亂了節奏。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獸!」她咬牙切齒,以前怎不知師尊竟這般喜歡使壞?!
雖然壓低了聲,細若蚊吟,但以闕清雲的耳力,字字句句都聽得清。
她眼中笑意更甚,不過為防某人惱羞成怒,她還是故作不知,怡然自得地飲下杯中之酒。
方絕念被人拍了拍肩,遂收回落在玉瀲心二人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的武岩。
對方手裡拿著酒盞和一支盛酒的玉壺,來找方絕念喝酒。
方絕念舉杯向他問好,遂各自飲去一杯酒。
見此人仍立在原處,將酒壺置於桌上,竟在其身側坐了下來,面上似有幾分躊躇之態,方絕念便問:「武大人可有見教?」
那個子挺拔的黑臉男人面露憨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借著幾分酒意壯膽,頓了半息方道:「方統領似是下月生辰,將滿二十三歲了。」
這年紀在玄宮不算小,尋常百姓十五六歲便可成家,今日結親的兩個晚輩,各自不過雙十年華。
但修行之人,年歲高低並不要緊,武岩比之方絕念還大上幾歲,其天賦也算不錯,不滿三十歲的年紀,已練成元嬰。
雖比方絕念差了一截,但在整個玄宮,也是名列前茅的。
方絕念聽來只覺一頭霧水,不知武岩是何用意,但她性情爽直,不覺冒犯,點頭應道:「不錯,不想武大人竟記得方某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