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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從岩壁下躍起,撞擊於青龍脖頸,將其震退,隨後不管不顧再揮掌攻向玉瀲心。
青龍退開數丈,長尾擊碎橫空而過的掌風,隨即喉頭噴出一道吐息,空氣中的水汽飛快結成冰晶,朝白虎攢射而去。
更多的妖族之人則從四面八方撲擊而下,直撲闕清雲,試圖以人數的絕對優勢,向闕清雲施壓,以尋出劍陣的破綻。
劍陣再次受到衝擊,不下五指之數的妖族高手各使其法,砰砰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闕清雲雙腳卻似生了根,牢牢立在原地,硬是不再退後一步。
飛快掠動的劍光震顫不休,無差別地攻擊闖入十步範圍內的妖族之人,其中兩人一個照面便被劍陣所傷,剎那間血濺三尺。
同為大乘境修為,闕清雲以一敵五,自不可能毫無疏漏。
妖族高手三人合力,持續撞擊劍陣,每一次衝擊爆發,闕清雲的肩膀都激烈震顫,數倍於劍陣自身的威能一次次往上疊加,而她體內的靈氣卻在不斷消耗。
此消彼長,劍陣終於在抗下第九次衝擊後,轟然告破。
闕清雲臉色一白,噗的噴出內腑翻湧而上的逆血,飛濺的鮮血在地上綻開,如同一簇簇色澤的斑駁的花朵。
視野模糊,只見刀光劍影掠過眼前,凶煞之氣直指天靈。
她雙手撐著劍柄,竭力喘息,體內靈氣稍一運轉,胸口便是一陣尖銳刺痛,血溢出嘴角。
內傷極其嚴重,絕難在短時間內再次運功。
銳氣撲面,她強撐著一口氣,收緊五指,再橫劍而立。
三隻獸爪臨身,尖銳的殺氣直逼雙眼。
闕清雲用力沉下呼吸,不顧胸口悶痛,強行調動天地靈氣,再次運功。
利刃交擊,遠超承受極限的重量壓在她的劍上,反震之力令她雙臂爆開血霧,在龍脈中修復的傷勢沒好一會兒,便再一次千瘡百孔。
然而,便是鮮血浸透她的衣袖,兩臂不住顫抖,橫在她手中的劍刃依然死死架住獸爪,竟仍然未退半分。
妖族高手驚異於闕清雲堅韌不拔的意志,竟然在其人抬眸,與那雙冷寂的眸子對視的瞬間,呼吸滯塞,寒毛倒豎。
要動玉瀲心,則必將踏過她的屍體。
哪怕她隻字不語,他們卻從她的雙眼裡,看出了如此決意。
這樣的人,一旦讓她活下來,此仇,必定不死不休。
妖族高手心中同時浮現出這樣的念想,其中一人眼底掠過陰狠神光,倏地抽手,掌間鋒芒一轉,閃電般越過身側兩名同伴與闕清雲交擊的兵刃。
利刃前伸,以極刁鑽的角度捅向闕清雲的心窩!
闕清雲已用盡全力,退避不得。
以如此重傷之態,若再承大乘境妖族高手剜心一擊,怕是性命不保,再想阻攔妖族進犯也力有未逮。
鮮血迸濺,一滴滴落於闕清雲腳尖。
刀尖距離她的心口不足半寸,卻被另一人玉白的五指所截。
玉瀲心在利刃刺傷闕清雲前一瞬趕來,鋒利的刀口割開她的皮肉,血液順著指縫流淌,一滴接著一滴,如串珠似的落在地上。
但那刀刃卻像被鐵鉗所制,再難寸進。
玉瀲心站在闕清雲身側,衣袂隨風舞動,氣息沉斂。
那妖族高手與她對視,天地之間靈氣倏然凝滯,他眼前乍現一片血海,一望無際的曠野上滿是鮮血淋漓的屍骸。
血流匯聚成河,從他腳邊淌過,露著森森白骨,表面垂掛著腐肉的手臂從血河中探出,扣住他的腳踝。
隨後,便見足底的泥土開始鬆動,汩汩鮮血泉涌而出,血泊在他腳下擴散,當中則成一片沼澤。
十數手臂拽著他往下陷,無論他如何驚恐掙扎,卻只能越陷越深,最後眼睜睜看著血泊漫過他的喉嚨,將他嘴裡僅剩的嗚咽聲也盡數吞沒。
另外兩名妖族高手嘴裡發出驚恐的怪叫,連連跌退數步,震驚地望著方才偷襲闕清雲的同伴身形扭曲地趴在地上,不知中了什麼邪,竟自己抓著腳踝,將雙腿掰斷。
折斷雙腿尚不罷休,他還掐住自己的咽喉,直至兩眼翻白,失去意識。
照理說,修為到了大乘境,只要神魂不滅,即便肉身粉碎,化作煙塵,亦有法子重生。
但此人神魂被鎖于震魂幻象之中,已迷失了心智。
施法之人自然是將將突破渡劫境的玉瀲心。
除非同樣擅長幻術的另一名渡劫高手替他除厄,掃淨靈台,否則他的魂魄將一輩子困在幻境中,與死亡也沒什麼區別了。
玉瀲心終於鬆手,利刃哐啷一聲跌在地上。
她牽過闕清雲的手,將其顫抖的指尖握入鮮血淋漓的掌中。
掌心傷口附上一層青綠色的微光,森羅魂骸之力運轉,闕清雲只覺掌心湧進一股溫潤柔和的力量,體內枯竭的靈泉再度甦醒,一身傷口也飛快癒合。
玉瀲心抬眸一掃,兩名妖族高手心道不妙,當即怪叫飛退,然而他們未行出十丈,便被破土而出的金藤捲住腰身。
隨著玉瀲心修為增強,魂骸之力也得到突破,她一個人,可敵千軍萬馬。
金藤飛舞,同時捲住這兩個妖族高手的脖頸和手腳,用力拉緊。
只玉瀲心一個眼神,下一瞬,血撒山澗,兩個大乘境妖族高手四分五裂,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