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不過,姐姐今日以此事相詢,倒也並非執著與月心妹妹求得結果,僅僅只是尋覓一個答案,如此方可放下前塵遺憾。」
她的態度可算得灑脫,但聽其言語又不盡肆意。
人心總是矛盾複雜,譬如玉瀲心自己,看似對一切都渾不在意,可萬年愁腸鬱結於心,也放不下,意難平。
玉瀲心沉吟,良久之後,自闕清雲身上收回目光,淺淺言道:「彼時月心已心有所屬,想必就算收到姐姐的書信,也是如實回復。」
話音落下,闕清雲置於桌上的右手輕握成拳,視線也自亭外迴轉,看向身側之人。
用「月心」二字自稱,表述的是萬載之前,玄月心心有所屬,卻與今時今日的玉瀲心無關。
然而,玉瀲心目不斜視,不給她一個正眼。
東冥樂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意外,她長吐一口氣,周身氣息發生明顯改變,修為又有精進,可見她所說心結難解並非虛言,如今遺憾放下,便再無牽掛。
她也未追問那時玄月心心中良人是何身份,卻忽然話鋒一轉:「此次邀請瀲心妹妹相見乃是出於樂之私心,並未夾雜旁的目的,但東冥氏內,確有部分脈系覬覦妹妹肉身。」
這一次,她指代眼前人,喚的是「瀲心」,而非「月心」。
「另外,餘下七大仙宗各自針對妹妹都有所行動,昨日樂收到一封書信,興許妹妹會敢興趣。」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張疊好的信紙。
玉瀲心將此物接過,一目十行,看罷,又將其疊好歸還,並道:「多謝。」
「瀲心妹妹不必客氣。」承了玉瀲心的恩情,她便透露了一條東冥氏內部的消息,也算禮尚往來,不欠人情。
東冥樂撥了撥弦,聽得鋥鋥琴音,遂垂下眼瞼,抿唇輕笑。
「下次再見,樂與瀲心妹妹,興許就是敵人了。」
第99章
「為師不僅毀信, 還可殺人。」
闕清雲一雙幽瞳與玉瀲心對視,面色冷峻, 字字鏗鏘。
玉瀲心未曾料想這樣的回答,被闕清雲這句話驚得一愣,隨即便從對方幽冷的瞳孔深處瞧見晦暗的火光。
那癲狂執迷,不顧後果的模樣,使得她心尖輕顫,竟是一陣神魂悸動,心尖蕩漾, 霎時呼吸滯塞, 動搖得一塌糊塗。
她何曾見過高高在上,宛如謫仙的師尊如此言行偏激的樣子?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面貌,給了玉瀲心難以言喻的衝擊。
想到對方攔截旁人寫給她的書信是出於私心,是因為無邊無際, 如浪濤般洶湧的占有欲,是她以為闕清雲絕不會具備的情緒,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既驚喜, 又痛快。
她愛極了這種瘋狂,那簇火苗足可將她的魂魄燃燒,令她血肉湮滅, 不顧一切。
再沒有哪句深情的言語能比得過對方口是心非的行徑, 玉瀲心心緒起伏,洶湧不息,忍不住收緊雙臂, 情不自禁傾身上前,不由分說吻上闕清雲的紅唇。
舔舐、囁咬,在對方薄冷的唇瓣上留下清晰可辨的齒痕。
滿腔熱忱急需宣洩的途徑, 腳下生出數不清的青藤,卷著她們身影,沒入濃黑無岸的虛空。
闕清雲任她親吻著,拖拽著,糾纏不休,不斷下墜。
後背跌落至綿軟的藤網上,減緩了強橫的沖勢,即便如此,因玉瀲心心潮湧動,情緒激烈,這一下彼此衝撞對方心口,難免胸悶頭暈,卻也更添野性。
不等玉瀲心更進一步,闕清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身上人的手腕,陡然翻身,束著玉瀲心的胳膊反將其反壓於身下。
玉瀲心挑眉笑看著她,神情並不驚訝,也一點不抗拒掙扎。
秘境之中天光幽晦,闕清雲鴉羽般的睫羽半遮墨瞳,掩去瞳孔深處激烈的暗流。
柔發如瀑,衣擺相疊,闕清雲隨手抓起一根藤條纏縛於玉瀲心的手腕,將其兩臂鎖在頸後。
藤枝上的尖刺已被她掌間氣勁磨掉,可即便如此,粗糙的青藤表皮仍將玉瀲心細嫩白皙的手腕擦出猙獰的紅痕。
這施暴的痕跡不僅沒消減衝動,反倒增添了幾分嗜血的味道。
她拉扯盤曲的繩結,迫使玉瀲心揚起上身,與她額心相抵,氣息交纏。
「別再四處拈花惹草,特別是這個東冥樂。」輕咬玉瀲心的嘴唇,齒尖磕破對方唇舌,點點血腥的鐵鏽味充斥口腔。
闕清雲舔去她唇角流溢的猩紅,喃喃說道,「否則,為師便將你鎖起來,拴在身邊,叫你哪兒也別想去。」
既然私心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
她不是聖人,非良善之輩,對玉瀲心有愧,方一再退讓妥協,可這不代表她接受這小徒兒不知分寸的胡作非為。
就算玉瀲心修為增長,又有魂骸傍身,可她既為尊長,自有數不盡的法門,教訓這不聽話的小弟子。
她既可因一怒而滅天玄滿門,便可因妒忌殺死所有覬覦玉瀲心的人。
她的貪慾、執念、仇恨、瘋狂,萬年以來,不斷滋養著她的心魔。
可她素無悔改之意,如果她們不能脫離這無窮無盡的輪迴,那就讓執迷將一切銷毀。
玉瀲心被闕清雲低沉惑人的嗓音勾得暈頭轉向,興奮得胡亂蹬蹭,渾身筋骨酥酥麻麻,雙肩止不住輕輕發顫。
她舔了舔唇,滿目嗜血的貪婪,彎起被縛的雙臂,圈住闕清雲的脖頸,拉著對方俯身,主動投懷送抱,貼近闕清雲的心口貓兒似的勾蹭,啃咬對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