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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其指尖行於玉瀲心額前一寸時,忽然受阻,不得再進,欲施力再探,卻受反噬,指尖觸電般燃起一簇火光,震得他接連朝後退了兩步。
反觀玉瀲心,神態悠閒,渾身氣息鬆散,並無半分防備之念。
「這……」吳將軍咽了口唾沫,面現窘迫之色。
業力查驗,只能由修為高者向修為低者施法。
玉瀲心沒有主動抗拒,卻仍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對方修為高出他許多,其體內靈氣自動護主,他根本無從下手。
見其面露不解,吳將軍低咳一聲,右手背在身後不自然地半握成拳,指尖發麻。
他繃著臉,萬分羞慚地說道:「實在對不住,吳某修為低微,測不了姑娘體內業力,敢問姑娘修為幾何?待吳某另請高人出面做主。」
站在不遠處的殷晴雪眨了眨眼,也十分好奇玉瀲心的修為。
她很小的時候便見過玉瀲心在聽瀾宗大發神威,以一人便可抗衡千軍萬馬。
彼時她只知道玉瀲心和闕清雲都很厲害,可具體厲害到什麼程度,卻沒有概念。
就連她的師父莫長鳶,也不了解玉瀲心和闕清雲的確切實力。
吳將軍有分神境後期修為,若與她交手勝負五五之分,他既無法測驗玉瀲心體內業力,並且遭到較為嚴重的反噬。
可見玉瀲心的實力遠在其人之上,是合道境,還是洞虛境?
聽罷城守的解釋,玉瀲心忍俊不禁,遂問:「城中高人都有誰?小女子認識也說不定呢。」
吳將軍聞言略略驚訝,視線不由上下打量玉瀲心。
修行之人自有駐顏的法門,此女修為深不可測,雖看著年輕,說不定還真是哪個不出世的老妖怪。
修真界向來以實力說話,對方修為高出自己不知幾何,吳將軍的態度肉眼可見變得更加恭敬,便應著這話道:
「璩陽城內,修為最高之人,當屬大乘境之修,戒法大師。」
「戒法大師?」玉瀲心挑眉。
此人竟還留在璩陽?
當初炎溫瑜在皇宮舉行天祭大典,玉瀲心闕清雲二人當眾劫走傳國玉璽,引發天雷,召請玄宮,與當時承了國君的委託,負責穩定大典局面的戒法大師算是結了梁子。
對方若是現身,必定能認出她們的身份。
不過,戒法大師畢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又與彼時的國君和帝師有舊。
玉瀲心心中亦尚有一事未曾了結,思前想後,她心中便有決意。
抬眸與闕清雲對視,對方眸光溫潤,似已覺出她心中所想,遂微微一笑,回以她肯定的眼神。
玉瀲心為著這須臾隱秘的默契歡喜,唇角不禁輕輕揚起,便與那吳將軍道:「煩請吳將軍代為通傳,道是故人來訪,戒法大師想來不會拒絕。」
不曾想面前三人真與戒法大師相識,吳將軍震驚之餘也感慨人外有人,立即便要安排人手,去上城請戒法大師出來。
卻在這時,駐足許久的殷晴雪突然開口:「此事便交給我們吧,正好我與二位師兄也要前往驅魔會,便順路替吳將軍話帶到。」
吳將軍這才發現殷晴雪還沒走,但不等他開口,殷晴雪便領著封珏二人飛快奔入城中,他只能朝著三人背影高呼一聲「多謝」。
等待戒法大師現身的這段時間,吳將軍請玉瀲心三人入城主府稍事歇息,又命人沏了茶水送上。
彼此客套地攀談幾句,不覺間一盞茶見底,府外便傳來下屬通傳:「將軍,戒法大師來了!」
吳將軍倏然起身:「快請!」
不多時,一身暗黃色僧袍的戒法大師踏進府門,殷晴雪緊隨其後,封珏和公輸衍二人則不見其蹤,想必是被殷晴雪隨便尋了個由頭打發了。
吳將軍迎出大廳,在廳門外向戒法大師見禮,雙方互相寒暄,而後便並行進入會客大廳。
百年不見,戒法大師神貌並無半分改變,神態慈和,眉目溫良,是一副寬厚慈悲之相。
其人踏入廳中,一眼便瞧見廳內坐於客席的三個人。
好似早已有所意料,戒法大師臉色平靜從容,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向玉瀲心與闕清雲見禮,右手掌心的串珠向後數了兩位,嘆息道:「貧僧已等候二位多時。」
此言一出,落後戒法大師半步的吳將軍面露震驚之色,殷晴雪也十分意外,不由多看了玉瀲心一眼。
璩陽城內孰人不知,戒法大師乃當世修為至高之人,通天徹地,無所不能。
不論禁軍都統,還是世家名門,以及引魂宗的眾位大能,戒法大師當面,都得低下頭顱,以示謙卑。
至少,他們從未聽過有誰能讓戒法大師「等候多時」。
玉瀲心懶洋洋地揚起嘴角,盈盈然笑道:「多年不見,大師身子骨依然硬朗,可喜可賀。」
「拖二位之福。」戒法大師客氣而謙遜,又接著說道,「望二位不計昔日前嫌,移步上城,貧僧有事相求。」
戒法大師見面並未咄咄相逼已叫玉瀲心意外,這話出口,則更加令她驚訝,當初原是她們師徒挑事在先,而今反倒是這老和尚請她們莫計前嫌。
玉瀲心挑著半邊眉毛,心中兀自思量著,便未立即給出回應。
一旁的吳將軍已是臉色微僵,看向玉瀲心三人的眼神頗為呆滯,臉色變了又變,心中猜測:這三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