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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聽瀾宗事變, 闕清雲與玉瀲心同往璩陽參加仙宗同盟大會, 後來一去不歸。
莫長鳶帶著殷晴雪回了玉仙門, 盡心盡力照料不說, 還將殷晴雪收作弟子,盡職盡責地履行了當初闕清雲一聲囑託,她的一個承諾。
在這件事上,莫長鳶於玉瀲心師徒有莫大的恩惠。
將一個與自己非親非故的孩子悉心養大,費盡心力尚在其次,朝夕相處的陪伴催生出的情感早成了無法割捨的羈絆。
不等玉瀲心開口, 莫長鳶先低下頭,無奈嘆息:「先前雪兒說要獨身前往璩陽尋你們下落,時值多事之秋,此事兇險非常,我不允,她便與我大吵一架,偷偷溜下山去。」
「雪兒性子執拗,不易規勸,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我便著人偷偷跟上她,暗中護送她抵達璩陽。」
原來殷晴雪北去璩陽之前,還曾與莫長鳶發生了爭執,難怪後來她和玉瀲心重逢後,竟是隻字不提莫長鳶。
但小姑娘性子直,被師門護得周到,也被莫長鳶寵得嬌縱,反倒是疏忽了師長付出的心血,一走就是十數年。
「後來我聽說你們也出現在璩陽城,想必應該是與雪兒遇上了。」
莫長鳶溫聲說道,「當時業源之災橫行,玉仙門處境甚危,宗門四周城鎮中的百姓也死傷無數,我實在抽不開身。」
故而那些從璩陽傳來的情報,她看過便罷,知殷晴雪在驅魔會混得風水生氣,心下稍安,便沒過多理會。
不料再之後,璩陽城在天道雷劫之下毀滅,她徹底失去了與殷晴雪的聯繫,派了無數人出去打聽,都載望而去,失望而歸。
這麼多年風起雲湧,潮起潮落,無數次聽說闕清雲和玉瀲心的名字,竟都是與誰人結仇,又砸了誰家的場子這類消息。
她倆被人尋仇,死無葬身之地的話本莫長鳶也聽了數十餘不同的版本,終是見怪不怪了。
今日在這茶館偶遇這聽瀾宗的師徒二人,莫長鳶頗感震驚的同時,心情也是十分複雜。
果然,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說她們死了,不是親眼所見,就不要信那些鬼話。
「我們確實在前不久同雪兒見過一面。」回答莫長鳶的是玉瀲心,她單手撐著一側臉頰,「她確是執拗,心裡惦記著一件事,就再裝不下旁的東西。」
先前一心要尋玉瀲心是如此,而今念著方絕念,不肯回中原也是如此。
聽罷這話,莫長鳶略略心安。
玉瀲心說話時神色張揚,語調輕鬆,至少可以說明她們遇見殷晴雪的時候,後者尚還安好。
闕清雲倒是聽出了玉瀲心話里的深意,不由好笑地抿起唇角,斜斜睨她一眼,接下話頭對莫長鳶道:「雪兒心思單純善良,性情爽直,交友甚廣,莫師姐不用憂心她的安危。」
「但她眼下身有要事,恐怕短時間內難回宗門,還望莫師姐勿與這沒良心的小姑娘置氣。」
說著,闕清雲斟滿一杯茶水,向莫長鳶拱手,以茶代酒,敬其一杯,謝過這些年來莫長鳶的信諾與仁義。
得知殷晴雪無恙,莫長鳶便未久留,飲盡杯中茶水,便起身向闕清雲二位告辭。
「門中弟子還在外邊兒等我,想必二位也是衝著百宗大會去的,之後便於天玄之巔再會。」
闕清雲未出言挽留,目送莫長鳶與門外等候的幾名弟子一同離開茶舍。
傍晚時分,開始下起雨來。
中原到了多雨的時節,雨天道路濕滑,師徒二人不急著趕路,便在城中歇息一夜,待第二日雨停後再走。
天玄山下已匯聚了各路人馬,不僅城鎮村莊這些有人的地方多了奇裝異客,那些無人的荒野中,也時常傳來可怖的氣息,驚起一群群的飛鳥,擾得林間走獸異常暴躁。
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閒散度日的江湖人士,在道衍宗頒布討伐妖族的檄文之後,得知天下已至危急存亡之大關,便紛紛響應號召,來到天玄。
玉瀲心師徒也在數日後抵達天玄山腳,此地她們今世第一次來,卻熟門熟路,對附近山川河流的分布都瞭然於心。
她們沒急著前往天玄之巔,而是在山下小城中暫歇,等待東冥樂現身。
未曾想,這一等便是十數日,兩月之期將至,天玄山下已是熱鬧非常,東冥樂依然遲遲沒有出現。
又是一日將要入夜,玉瀲心拂袖掃了掃窗前落葉,目光自人來人往的城門處收回,扭頭看向倚窗而坐,閒來無事,拿了冊話本打發時間的闕清雲。
她神色間顯出些許擔憂,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東冥樂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尋找龍脈本就是件兇險的差事,她們師徒兩個此行之所以順利,是因遇上了方絕念和殷晴雪,又適逢方絕念有幸得到龍脈中玄武神獸之青睞。
反觀東冥樂,她隻身一人,雖然東冥氏中尚有能調遣的心腹,但那些人修為鮮有達到合道境的,再往上更是寥寥,相當於龍脈之行,無人可用。
闕清雲從話本之中抬起頭來,隨手將書冊合上:「若明日還等不到她現身,你我二人可沿路向南去尋,興許能與她相遇。」
此事事關重大,闕清雲便也未同玉瀲心笑鬧,認認真真地給出提議。
她們雖至天玄山,和山下各道人馬有著相同的目的地,但這百宗大會並非師徒二人來此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