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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迎上那法師打量的目光,不卑不亢的。
華夙輕哂,「你那叔叔得知這丫頭悄悄請了道士入府,也跟著來了。」
方才在飯桌上時,單金珩已是氣得不行,現下單挽矜回了府,想來還未同他打聲招呼便徑直來了這小院,儼然氣得更甚。
容離眸光一動,果真望見院門外有身影靠近,索性道:「多謝,此番有勞,有法師在也好,我也怕將什麼東西帶到了單家,把姥爺姥姥給嚇著了。這幾日姥姥姥爺關懷備至,實在受寵若驚,我心下亦覺得是要避開些為好,省得讓姥姥和老爺也沾上晦氣。」
華夙聽她這一番話,不免想笑。
「胡鬧!」門外忽傳來一聲叱罵。
單挽矜急慌慌回頭,被嚇得怔住了。
單金珩冷聲道:「回了府便往這兒走,若非聽下人說起,我還不知你回來了。」
單挽矜將下唇一咬,「挽矜這不是為了爹爹和姥爺姥姥好麼。」
「我看你是閒得慌。」單金珩火冒三丈,「我先前同你們姐弟說起容府的事,不是叫你們將表姐姐視作異人,而是盼你們多體貼關懷,對她好些!」
單挽矜許是未受過這委屈,登時紅了眼,「可……」
「平日裡讀的書讀到哪兒去了,流霜都比你懂事。」單金珩斥道。
容離眼一抬,「舅舅可莫要再責怪挽矜了,如若挽矜不請法師過來,我……日後也是要請的,雖說容家落入這境地,許可能是因有人在背後使計,但鬼神不可輕慢,這法事還是該做的。」
華夙冷不丁開口:「我在垂珠軀殼裡的時候,你似乎並不覺得鬼神不可輕慢。」
容離沒吭聲,唇微微抿著,甚是無辜。
單金珩面色沉沉,朝向那法師道:「有勞法師走這一趟,只是家父不喜吵鬧,這法事便不必做了。」說完,他從錢袋裡拿出些碎銀,遞了出去。
那法師有些懵,沒料到這一遭,可想想還是把碎銀接了過去,「無妨。」
等那道士走了,單金珩才道:「你們姥爺見不得道士做法,日後莫要再做這等事。」
單挽矜抿著唇沒說話,連鼻尖也跟著紅了,看似要哭。
單金珩回頭對她身側的婢女道:「把姑娘送回屋裡歇息,在外一日,也該乏了。」
單挽矜不得不走,走得分外不情願。
容離垂著眼,小聲問:「姥爺為何見不得道士做法?」
單金珩這才道:「府上前一回請來法師做法,還是丹璇未嫁時,說起來……那法師還是為她請的。」
作者有話要說:=3=
今天也更得有點少,不好意思
第76章
聽著似是發生過什麼事,不然姥爺為何不想再在府上看見法師。
容離打量了一下單金珩的神色,輕聲問:「舅舅能細說當時之事麼,與我娘究竟有何牽連?」
單金珩沉默了一陣,轉身坐至院子的石桌上,邊上就是那挖鑿出來的小池子,池子裡的魚輕觸水面,倏然又潛了下去。
幾個丫頭還在邊上站著,一個個面面相覷,斟酌著這事兒她們能不能聽。
單金珩回頭道:「你們手頭若有事要忙,去忙便是,我有話同姑娘說。」
小芙轉身就走,暗暗瞪了白柳一眼,走過去時還刻意撞了一下她的肩。
白柳一個皺眉,也撞了回去,兩個人就這麼肩膀碰肩膀地走出了院門,而空青在後邊面無表情地跟著出了院門。
單金珩垂著眼,忽地從袖口裡拿出了一根褪色的紅繩,紅繩里編進去了幾根銀線,看著紅白相間。他把紅繩遞到了容離面前,說道:「這是當年那法師留下的,丹璇走時未帶上,舅舅我……擅自拿了,就當留個念想。」
容離接了過去,兩指輕輕捻著,沒能在這紅繩上看出什麼究竟,這紅繩看似尋常普通,只是其上墜著一塊雕了符文的銀片。
那銀片約莫有米粒那麼厚,半個尾指指甲蓋寬,其上符文雕得潦草,看不清寫的是什麼。
華夙靠近看了一陣,吝嗇地伸出兩根手指將其捏住,「退邪。」
容離眯起眼細,這才看明白了字形。
華夙鬆手兩指,「確實有丹璇的氣息,只是這氣味寡淡,透著一股死氣,一看便知是死人之物。」
容離垂眼,翻來覆去看了一陣,實在看不出什麼死氣。
華夙輕哂,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手探至她胸前,食指隔空指著,「並非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
容離不明所以,看單金珩一副痛心的模樣,許是因想到了丹璇,又不由得傷感起來了。她五指一攏,把紅繩握了個緊,「這紅繩怎麼了?」
單金珩皺著眉頭,掌心覆在臉上一抹而下,長嘆了一聲道:「若法師所言俱真,那丹璇應當是要把這紅繩隨身帶著的,但府上……似乎只有舅舅我一人信了那法師的話。」
「法師說了什麼?」容離匆忙問道。
單金珩沉思了一陣,徐徐將舊事道起:「那時丹璇約莫只有七歲大,我長她六載,有些事記得比她自己都要清楚些。說起來,丹璇未換牙前,似常能看到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事也不知你有未聽說,那時你姥姥剛將她抱回來,她進府後鮮少哭鬧,我有時陪在她身側,聽見她衝著別處呀呀叫喚,會笑,卻不會哭。我聽聞小孩兒是要多曬曬太陽才好的,見那乳娘無動於衷,便逕自將其抱出屋外,才剛踏出門檻,她便大哭大叫,嚇得我只得將她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