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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答:「大人此生最厭就是水,此前還好,自被慎渡下了黑手後,便更厭水了。」
「這與慎渡有何關係?她問。
凌志又答:「筆主可知大人是如何被驅出蒼冥城的?」
容離其實是不知道的,她思索了&—&陣,慢聲道:「是因慎渡和洞溟潭魚仙聯了手。」
凌志頷首,「不錯,那時慎渡似乎得知了什麼隱秘,藉此要挾大人,還將洞溟潭的魚仙引了過來,當時在下頗為不解,不知這慎渡怎覺得&—&群魚仙能將大人要挾。」
「後來如何?」容離追問。
凌志垂頭沉思,冷聲說:「魚仙&—&現,赤血紅龍也來了。」
「可活物不是進不得蒼冥城麼?」容離皺眉。
凌志嘆了&—&聲,「不錯,活物若進蒼冥城,生息便會被此城吞去,不知這些魚是得了什麼好處,竟冒死也要來助慎渡。」
容離心覺不該是這樣,「那紅龍魚也是為助慎渡而去的?」
凌志搖頭:「魚仙定是為了慎渡,洞溟潭上下&—&心,紅龍魚難道還能是去阻止的不成?」
說不準呢,容離心道。
凌志繼而又說:「那時筆主仍是大人,大人本想造出畫境將眾鬼拖入其中,不想洞溟潭魚仙引來了潭中水將畫境淹沒,畫祟受潭水克制,大人不知怎的也受了牽制,在此戰中受了重傷,匆忙從填靈渡離開了蒼冥城。」
容離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這般,到頭來,還算是洞溟潭把華夙害成了這樣。
能克制畫祟的,並非尋常江河湖海,而是洞溟潭水,只是華夙這&—&厭,把雨水和那江河湖海也厭上了。
她心神恍惚,又好似挨了當頭&—&棒,頭暈得厲害,勉強穩住了身,問:「當時你見到了魚仙,還見到了赤血紅龍,那可有看見洞衡君?」
凌志搖頭:「饒是她來,我也未必認得出,世上有誰見過洞衡君的真面目。」
容離頭痛欲裂,她願洞衡君當時並未現身,願赤血紅龍之所以出現在蒼冥城,是為阻止魚仙所為。
凌志拱手:「筆主還想知道什麼,在下知無不言。」
容離什麼也不想聽了,揮手便令他回到養魂瓶中。
凌志戀戀不捨地回到瓶中,和那道士眼瞪眼。
客棧里,華夙淡聲問:「你想好要怎麼騙我了麼。」
容離陡然回神,見華夙目光冰冷,眼裡不遺&—&分眷戀。
她猛抬手捂住胸口,悶得快要喘不上氣,明明此前滿腹彎繞心思的是她自己,如今覺得心悶無辜的也是她。
華夙不動聲色。
容離身&—&歪,直往地上倒。
並未磕疼,身下軟綿綿的,她&—&雙眼半睜不合的,看見了托在身下的&—&縷鬼氣。
華夙彎下腰拉她,本疏遠冷漠的&—&張臉竟是咬牙切齒的,「我又不是要殺你,坦白&—&句能要你命不成?你何苦騙我,在今旻時,你悄悄借畫出的傀去見了赤血紅龍,你當我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3=
第119章
她沒想騙的,心尖被捅了個窟窿,一陣恍惚。
容離被拉了起來,半個身緊貼上華夙胸口,懷中溫香軟玉,卻戲謔不上一句。她頭暈腦脹的,險些站不穩,幸而華夙將她攬得緊。
華夙……竟然知道。
容離思緒好似被一掃而空,滿心只有這個念頭——
她竟然知道。
本已經瞞得已經夠好,卻不想壓根不是她瞞得好,而是華夙裝得妙。
華夙果真是在試探她,陪她做戲,這一路沒少說些語焉不詳的話,淨給她使絆子。
她挨著華夙的身,半個身涼颼颼的,狂躥的思緒好似絲線般纏作了一團,細想又覺得理應如此,華夙就是畫祟,她用畫祟畫了什麼東西,華夙又怎會不知?
可被這麼冷眼瞪著,她不由得委屈了起來,她不是真想瞞,也不是真想做戲,她只是想尋個法子讓華夙知道,洞衡君當真未做壞事。
華夙忽問:「站穩了?」
容離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頭剛點下,攬在她身上的手忽然鬆開,她又無所倚靠地站著,暈得□□右斜,一副要摔不摔的樣子。
容離下唇一咬,眼皮顫巍巍掀起,卻見華夙已把眼別向了別處,不再看她。
「我……並非有意。」
「你自然不是有意的,你是誰,做過什麼,想必自己都還不是很清楚。」華夙冷著聲:「你說是不是?」
一語道破,無半分不符。
容離卻搖頭,幅度輕微,在原地站穩已十分費勁,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華夙坐了下來,「站不住就坐,坐不住便躺,還要我扶你不成?」
容離慢騰騰地挪著步子坐在了邊上,近乎要全伏上了桌,「我是畫了傀,還令這傀去見了赤血紅龍,可我並未做什麼對你不利之事。」
華夙冷冷一哂,「口說無憑。」
容離心一急,難不成還要讓她把赤血紅龍喊來對峙不成,可誰知這鬼會不會一個揮手就把赤血紅龍項上頭給奪了呢?
她輕輕倒吸了一口寒氣,慢聲道:「我從你那要了同株鈴,便是想放在傀的身上,好看看那赤血紅龍同它說了什麼,若不,我把這對鈴還予你。」
「給了你便是你的,我將它要回來又有何用處。」華夙睨她。
容離伏在桌上的半個身微微發著顫,連帶著桌上那碗墨血也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