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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寺廟怎麼了?」容離坐直了身朝遠處眺。
華夙淡聲道:「此處鬼氣濃得過於明目張胆了,晚些我再來看看。」
「那我……」容離皺眉。
「你在府里好好待著,無須跟我。」華夙俯身在她耳邊道。
作者有話要說:
=3=
來晚了
第19章
容離尋思了一陣,從袖中抖出竹筆緊緊握著,見華夙還在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寺廟,輕聲問:「現下你可要進去看一眼,要我……和你一起進去麼。」
「不必。」華夙回過頭,本想借那黑貓的軀殼,不想貓已被小芙抱走了。
容離握著筆站起身,扶著邊上的樹,皺眉道:「那扮作和尚給我竹筆的鬼,會不會就在這廟裡。」
「不無可能。」華夙道。
容離踮腳,企圖望進那高牆裡,「我認得那和尚,進去許還能找著他,我一個凡人,鬼怪殺我也拿不到什麼益處,大抵……不會拿我怎麼樣。」
華夙輕嗤了一聲,「你倒是不怕死,就不怕身上沾了我的氣息,被牽扯進這事裡?」
容離捏起袖口嗅了嗅,半晌也沒嗅出什麼古怪的氣味來,皺眉道:「何時沾上的?」
「沒沾上,不過是我隨口一說。」華夙淡聲道。
容離拂了拂袖口,抬手將竹筆遞了出去,輕聲道:「我進去看看,就看一眼,你在這等我。」
華夙垂眼看向她的掌心,「給我作甚。」
「可不能叫寺廟裡的鬼發現此筆在我身上。」容離甚是認真。
華夙皺起眉頭,並未接筆,抬手揚了一下,示意她收回去,「你藏在袖中,不會被發現。」
容離又把手往前探出了點兒,筆尖近乎要杵到華夙的袍子上,不料華夙微一仰身,避開了。
華夙面色不改,只道:「收回去。」
容離只好將竹筆收回袖中,心底倒是明了了一事——
這鬼好似碰不得這杆原屬她的竹筆了。
華夙見她轉身,抬掌憑空一拍,一道寒氣鑽進了容離後背。
容離趔趄了一下,忙不迭回頭,還反手朝自己後背探去,隱約覺得身上疲乏消減了許多。
她覺得華夙應當是想她進去的,否則又怎會不攔。
寒風猛刮而過,敞開的半扇門嘎吱一聲響,竟又被吹開了一些。
容離提裙跨進了門檻,寺廟裡果真冷清,連個打掃的僧人都不見,鼎里也未見香火在燃,四處靜謐無聲。
她腳步驀頓,心狂跳不停,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敢與鬼怪相鬥。
風晃過時,地上落葉簌簌作響,朝牆角卷了過去。
寺中似乎空無一人,既無走動聲,也無念經聲。
屋中佛像肅穆,尊尊佛像的眼似是被什麼遮了起來,看著略顯朦朧。
蒲團陳舊,地上許是久未清掃,竟積了不少塵,就連桌上的貢品也沾了灰,瓜果泛黑,早早壞掉了,爐里的紅燭倒是還燃著。
「有法師在麼。」容離輕聲問道。
柱子邊上,一個黑影驀地掠過。
容離餘光斜見,裝作不經意地轉身,身後的門嘭一聲合上,屋內的光登時被斂住了。
風撞得門窗猝然一陣響,仿若百鬼敲窗。
容離眨了眨眼,轉身時猝不及防瞧見了一張灰白的臉。
那鬼物雙目深邃,眼周漆黑一圈,好似沾了墨,瞳仁擴散,連丁點眼白也瞧不見,面上的妝濃得色彩分明。
青衣,長發……
這鬼容離是見過的,可不就是先前在竹院裡吞了吊死鬼的青衫鬼女麼,此鬼當時還拿著一卷畫,畫上的乃是華夙。
若她未記錯,青衫女鬼和那和尚是前後到的容府,觀其舉動,必不是同一隻鬼。
她半刻不敢怔愣,連眼都未敢眨上一眨,熟視無睹地移開眼,裝作未瞧見,抬起袖子掩住了唇,虛弱地輕咳了兩聲,說道:「這風怎這麼大。」
青衣鬼目不轉睛地看她,鼻子微微一動,就這麼嗅了起來。
容離抬步朝長案走去,在案上取了三炷沾了灰的香,就著紅燭將其點燃。她執著香朝佛像緩緩躬身,挽起袖口將香插進了爐里。
此舉一畢,她目不斜視地從那青衣鬼身上穿過,果真……
未能碰著。
華夙當真不一樣,也或許是鬼物想讓她碰,她才能碰得著。
青衫鬼未跟她,身影猛地一晃,轉瞬便消失了。
容離打開被風合上的門,袖子下攏起的十指終於得以鬆開,這才出了寺廟。
寺廟外,華夙站在樹後,黑袍被遮得嚴嚴實實。
容離回頭朝寺門看了一眼,未再瞧見青衫鬼的影子,急急忙忙走去攥住了華夙的黑袍,想將她拉走。
華夙站著不動,皺眉問:「怎麼,在裡面見到什麼了,身上怎還沾了髒東西。」
容離忙不迭抬起手臂,將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陣,也不知身上沾了什麼。
華夙往她肩頭一拍,一縷灰煙登時被拂開,順手又將方才予她護身的寒氣收了回去。
「鬼氣?」容離訝異道。
華夙頷首。
「寺里不見僧人,也未見到那日給了我筆的假和尚,倒是……」容離急道,「倒是碰見了那隻青衣鬼,她站在我身後,模樣委實嚇人。」
華夙眉梢微抬,不慌不忙,「她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