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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夙冷哼了一聲。
容離壓低了聲音:「我這不是回來了,說問話就問話,還能瞞你不成。」
華夙面色冷淡,手扶上腰,很是彆扭生硬地說:「也許又扯著傷口了。」
容離俯身往她腰邊呼了一口氣,「若我有一口仙氣,定能幫你把痛吹走。」
華夙淡淡一哂,「你怕是想要我的命。」
容離本想說話,唇剛剛張開,卻被一根手指抵著了。
華夙抵著她的唇,冷聲道:「別出聲。」
容離下意識朝門上看去,屋外定是有人。
華夙冷聲:「那屠夫竟把耳朵貼過來偷聽,真是不要命了。」
容離抿起唇,不知這屠夫是什麼意思。
華夙又嫌厭道:「這屠夫就像是沒見過女人一樣,沒能讓自己媳婦懷上孩子,打起別的姑娘主意來了。」
聞言,容離的神色變得很難看,就和撞見前世害死她的紈絝一樣。
屠夫偷偷聽了一陣,聽不到什麼聲音便走了。
盲女問:「你和那位姑娘聊了什麼?」
「說咱們是怎麼認識的。」屠夫坦言。
盲女沉默了一陣,「你竟還記得,這麼久過去,我都快忘了。」
容離聽得清清楚楚,她如今的耳力當真好得不得了。
若如她先前所想,這盲女應當被救了命才心甘情願跟著走的,可現下竟說快要忘了。
怪事。
盲女是真的怕水,碗放了許久才去洗,洗得極慢,許是怕得手抖的緣故,還摔碎了兩個碗。
屠夫見怪不怪,只道:「還有新碗,我放在了柜子里,你一會兒找找。」
看來盲女這摔碗的毛病一直有,家中常備新碗,而這屠夫寧願買碗,也不肯去幫著去洗上一洗。
華夙知曉這狐狸吃飽了就犯困,一雙眼半睜半合的,好似快要撐不開眼皮。
她朝床那一指,「去歇。」
容離睜著一雙泛紅的杏眼,「可你的腰……」
「無妨,過一陣就好。」華夙又道:「今夜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別醒不來,還得我背著你。」
哪能呢,容離只好往床上躺,本只是想小憩,一不留神就睡著了。
夜裡,她是被窸窸窣窣的聲音給吵醒的。
一睜眼,她猛吸了一口氣,只見華夙已經站在窗邊,正支著窗往外邊看。
她起了身,小心翼翼往外打量。
只見屠夫正鬼鬼祟祟的從主屋出來,衣裳和鞋穿得很整整齊齊,看這架勢分明是要下山。
大晚上的下山能做什麼,總不會是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等屠夫走遠,主屋的門嘎吱一聲打開,盲女從裡邊走出來,雖兩眼無神,可看著……很是哀怨。
容離皺起眉,本想把窗合上,未料到,盲女睨過來一眼。
她心猛地一跳,還以為盲女能看見她支起的窗了,可那雙灰白的眼頓也沒頓就轉開。
一縷鬼氣從窗里飄了出去,如水中浮游,山風就好比浪潮,一下就把它卷遠了。
華夙施出鬼氣,「我看看那屠夫要到哪去。」
屠夫下了山,把村里別人家的馬給牽走了,騎著馬進了城。
山里,華夙把鬼氣纏到指間,抬手嗅了一下,「脂粉香,金銀臭,難怪白日裡睡到未時才起,原來夜裡去做賊了。」
盲女在院子中徘徊,胸膛起伏不已,好似在按捺著怒氣。
作者有話要說:=3=
不好意思,腸胃炎好了偏頭痛犯了,更新量又沒著落了
第113章
盲女走到了院子中,喘不上氣般錘了幾下胸口,轉而又抬手捂頭,似是痛不欲生。
華夙把纏在指間的鬼氣捻去,「白日裡那般縱容她的丈夫,夜裡倒是生起氣來了。」
容離微微抿起唇,不敢說話,生怕被盲女聽到。
這盲女委實奇怪,白日時渾不在意,好似只要那屠夫安守本分,她便能任勞任怨的,可這屠夫一旦踏出去一步,她便……忍不得了。
盲女神色怨怒地望著某一處,若她眼是好的,望的指不定就是下山的路了。
回屋前,她特地又朝容離這屋看了一眼,被華夙逮了個正著。
就這麼彈指之間,容離聞到了一股極淡的墨香,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再想細聞時,又嗅不到了。
華夙眯起了眼,眸光冷冽,「墨香。」
容離愣愣地看著盲女回了屋,盲女合上門後便不出來了。
「是她麼?」
華夙語焉不詳,「藏得再好也總會露出尾巴。」
可這鬼還在屋裡站著不動,並不急著去證實。
容離不明白,難道是因畫祟與澆靈墨牽連甚深,所以華夙不願去逼迫她麼。
「不急。」華夙推了一下她的肩,「去睡。」
容離困得厲害,回床上一躺便睡著了,近天明的時候又被沉重的腳步聲吵醒。
窗上映著一個人影,隨後窗上糊著的紙被戳穿,一個手指刺了進來。
容離不敢睜眼,她不知道來的是盲女還是屠夫,或者說是山下來的人。
華夙是醒著的,淡聲道:「那個屠夫回來了,竟還想偷看你,這隻眼怕是不想要了。」
糊紙的破洞裡,一隻眼直勾勾往裡看。
屠夫看了一陣就輕手輕腳地走了,小心翼翼推開了房門,裝作一副未出門尋歡作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