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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伸出來的藤蔓將馬車囚在其中,盤旋著恰似青龍絞敵!
只是「青龍」身上綠藤百出,每一藤條都變作露著利齒的毒蛇,毒蛇一個勁朝車輿里鑽。
被困在其中的一人一鬼被數不勝數的碧蛇咬了個正著,卻無人痛吟出聲。
剎那間,被咬著遍體鱗傷的一人一鬼變作了石頭,青蛇往石頭上一撞,咬了個空。
遠處,容離心有餘悸地看著,好好一馬車上纏滿了藤蔓,這鬼藤的主幹把馬車環了一圈,其虬勁粗大,果然勝似青龍。
華夙將畫祟一轉,車輿中由一人一鬼變作的石頭陡然化作墨煙,一瞬便消失了。
那鬼藤終於有所察覺,陡然從馬車上退去,在一寸寸爬開後,被困在原地的馬車也散成了墨煙,裊裊迎風而散,連丁點殘渣也沒有留下。
容離輕聲道:「幸而你將我帶出來了,這鬼藤果真越來越猖獗了。」
華夙一哂,「留著話一會兒再說。」
鬼藤作勢要潛回地下,只見遠處一個身影掠了出來。
華夙手中畫祟變作短刃,硬生生將縮入土出的鬼藤扎在了原地。
鬼藤猛地掙扎,扭動身時哪還像是什麼青龍,分明是只蟲。
容離大氣不敢出,只見另一頭泥土鬆動,就在華夙的背後。
華夙早有察覺,將發上簪子一拔,將其擲了出去,將剛探頭的藤蔓也牢牢扎在了地上。
鬼藤陡然化小,被釘在原地的藤條化作了兩條白生生的手臂,手臂上綠血狂涌。它變作女子,將雙肩一振,竟自斷了手臂!
女子袖口斷裂,肩下空蕩蕩的的,又一扭身,兩條胳膊又長了出來。
新的胳膊嫩生生,又白又細,跟只有骨頭一樣。
容離退了一步,攀著身側的樹站穩了身,沒想到這鬼藤竟還能生出手。
華夙五指一攏,被擲出的簪子歸入她手。她手腕隨即一轉,銀簪和畫祟又乾乾淨淨的。
女子重重喘氣,目光憤懣。
華夙氣定神閒的把簪子插回了發上,淡聲道:「慎渡讓你來的?」
鬼藤半個身還埋在土裡,撐在泥上兩條手臂忽然變得奇長,朝華夙抓去。
華夙抬手,畫祟的筆尖正巧對上鬼藤襲來的一隻手。
容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華夙不再按捺威壓,威壓一釋,鬼藤被壓製得陡然收手,雙目巨瞪著,一言不發地潛入土中。
只一點發梢還未全然退回。
華夙一個伸手,將其發梢攥了個正著,硬生生將鬼藤的半個身從土裡提了出來。
鬼藤半截身在土外,半截身在土裡,啞聲道:「不、不要殺我……」
華夙冷冷看她,「先下殺手的不是你?」
鬼藤渾身戰慄,被這威壓給鎮得動彈不得,「是、是慎渡大人令我前來。」
「你方才是不是想去通風報信?」華夙冷嗤。
鬼藤猛搖頭,「不敢,我不敢。」
華夙哪會信她的鬼話,屈起的手指朝她顱頂一叩,她登時尖聲慘叫。
鬼藤聲嘶力竭,顱頂開裂,一神元緩緩升起,不過尾指那麼大,卻在冒著綠光。
其神元出了軀殼,本想逃走,卻被華夙攥了個正著,一眨眼便被捏了個魂飛魄散。
容離倚在樹上,長吁了一口氣。
不想,土裡還是簌簌作響,在鬼藤真身近要化作泥塵的時候,華夙將其全從泥里拎了出來。
只見,這鬼藤竟有孕肚,這得懷了十月不止!
華夙將手貼上了鬼藤鼓起的肚子,冷聲道:「裡邊的嬰魂跑了,死的乃是其母。」
再看鬼藤的腿軟趴趴的,好似骨頭和肉從裡邊被吃盡了,只剩下一層皮。
容離看明白了,原來這不單單是只鬼藤,還是個養嬰,其母神志早被握在嬰靈手中,此前未完全泯滅,被華夙那一捏才徹底消失。
難壞方才這鬼藤一直在土裡半埋著,合著是想聲東擊西,給自己尋條退路。
地上的軀殼沒了嬰靈的支撐,陡然化作了泥。
華夙朝容離走近,一邊嫌厭地使著淨物術擦手,「讓它跑了。」
容離攥著她的袖口將她上下打量:「你無事就好。」
華夙甚覺不悅,一提筆又畫了一輛馬車,就連馬夫也與先前的樣子無甚不同。
容離爬上馬車,「我們要去哪?」
華夙掀開帘子坐了進去,「我不想給你尋法子進蒼冥城了,你等我將慎渡收拾了。」
容離一愣,著急道:「你怎還出爾反爾呢。」
華夙冷著臉一哂,「我不光出爾反爾,我還會欺你。」
容離耳廓一熱,訥訥:「我又不怕你欺負我。」
華夙當著她的面畫了鬼王印,一隻身著輕甲的鬼從裡邊走了出來,不是孤岑。
那鬼物當是許久未見華夙了,出來的一刻滿目欣喜,眼眶竟然還紅了。他拱手道:「大人。」
華夙睨他,「孤岑去探填靈渡了?」
鬼物頷首,似有些惴惴不安,「孤岑將軍已入蒼冥城,借白骨鴞傳信回來道,慎渡似乎離了蒼冥城,尚不知是真是假。」
作者有話要說:=3=
第127章
「走了?」華夙皺眉。
那身穿輕甲的鬼物低著頭:「孤岑將軍還在城中搜找,填靈渡已被封鎖,尚不知慎渡是不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