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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四捂起耳朵,撕心裂肺一般:「與我無關,我不知道!」
這兩人又像在客棧里時吵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好幾句極其難聽的罵話,與這二人相比,小芙和白柳的拌嘴算得上是小打小鬧了。
小芙一愣,小聲道:「姑娘,他們怎又吵起來了,今夜這戲還唱得了麼?」
她說完,自個兒樂呵,「我還未聽過戲呢。」
華夙漫不經心地斜了一眼,「聽起來他們並不想唱這齣戲,但這是被害之人生前執念,故而這幾人千里迢迢也要從皇城趕回來。」
容離不大明白,這戲在哪唱不行,為什麼非得回橡州唱,難不成是因那趙二一心想回橡州唱?
華夙揶揄:「若趙二執念當真在此,他們此舉怕是要將趙二的魂引回來。」
容離一愣,可趙二的魂現下不知去了何處,指不定……已經被別的鬼怪做成了羹湯。
趙大和趙小四吵了一陣,兩人罵罵咧咧地出了門,回來時手中提著一些菜,看似要做飯。
白柳借著門縫往外看,怵怵道:「他們不會拿咱們來做菜吧。」
小芙在她身後低聲說:「那你一會兒可不要吃飯,別嚼碎了我的骨頭。」
白柳猛地轉身,用額頭撞了過去。
兩人撞作一團,小芙捂著頭痛得哎喲直叫,白柳咬牙切齒。
華夙在邊上看得起勁,「去了篷州後,沒了這三個丫頭在身邊,似乎還少了些樂子。」
容離沒吭聲,她倒願意少些這樣的樂子。
暮色降至,趙小五來喊吃飯,手裡還拿著個小碗,裝著一些魚肉。
空青道了聲「多謝」,把碗放在了垂珠身前。
小黑貓有些犯哆嗦,戰戰巍巍,時不時朝容離身側斜去一眼。怕歸怕,飯總是要吃的,它頭一低,把臉埋進碗裡,哼哼唧唧地吃了起來。
吃飯時,這趙大和趙小四越發沉默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只趙三和趙小五時不時說上幾句話。
容離執著木筷,問道:「你們今夜可是要在院子裡唱戲?」
趙三頷首:「今兒日子特殊,這齣戲是唱給咱們自己人聽的,會早些唱完,姑娘且安心歇息。」
「平白聽上這麼一場戲,總覺得撿了便宜。」容離輕聲笑。
趙三也跟著笑,笑得勉強,「姑娘們若是喜歡,今夜可到院子來看。」
華夙不以為意開口:「什麼日子這麼特殊,難不成是頭七。」
吃完後,趙小五匆匆收拾了碗筷,洗也未洗,便跟著進屋換行頭去了。
容離在院子裡坐著,忽覺得身側旋過的變得陰冷了許多,她打了個顫,忙不迭回頭去看,眼前隱約晃過了一縷鬼氣。
華夙皺眉,「真讓他們招回來了。」
過了一陣,趙大在屋中問:「那箱子是誰動了,裡邊的東西呢?」
趙小四忙不迭喊:「方才是誰動了那個箱子,箱子呢!」
趙三悶聲說:「來不及了,時辰要到了。」
幾人匆匆忙忙從屋裡出來,院子裡只燈籠的光在風中曳動著,叫人看不清他們面上畫著的妝容。
戲台被踩得咚咚作響,趙大、趙三、趙小四和趙小五急遽遽奔上台,可一數,台上的卻有五個身影。
華夙神色驟變,朝容離的手抓了過去,輕蔑道:「知道為什麼趙二此時才回得來麼。」
容離手裡浮起薄汗,抿著唇搖頭。
華夙定定望著台上那多出來的影子,不咸不淡說:「他的魂被勾走了,有別的東西附在了其中,現下這戲台子搭好,他執念將圓,魂被牽了回來,附在其中的東西也隨之過來了。」
她抬起下頜,鳳眸低垂著睨了過去,淡淡一嗤,「還想在我面前玩出其不意呢。」
風呼啦一聲刮來,掀得紅燈籠左右亂擺。
赤紅的光落在一身行頭上,盔頭上鑲著滿滿的彩珠,碧綠流蘇垂了老長。
白柳和小芙瞳仁劇震,那行頭好似憑空支起來的,盔頭下沒有臉,袖子中未伸出手,裙下亦未見腿腳……
旁人看不見,可容離卻看得清楚,那鬼物的臉陰陽兩分,一半是男子,一半卻是……
蘿瑕。
作者有話要說:=3=
第94章
趙二的魂被吞了,可又並未被全吞,就好似喉嚨里還哽著一半,要咽不咽。
蘿瑕睨過來的時候,華夙猛地拍出了一團鬼霧,那黑霧澎湃翻湧,朝小芙、空青和白柳三個丫頭滾滾而去,恰若奔騰黑浪。
小芙訝異道:「燈怎麼熄了。」
白柳忙不迭抱住她的胳膊,戰戰巍巍喊:「唱這齣戲還要熄燈的嗎,台上什麼都看不見了。」
可不是麼,不光她們三人,就連在台上的趙大、趙三、趙小四和趙小五也俱是兩眼昏黑,好似眼前被蒙了一塊黑巾。
小芙朝臉上摸,又仰頭,驚詫問:「可熄燈怎能把月亮也一塊兒熄了,外邊的庭燈又到哪去了?」
白柳哪敢說話,怕得一動不動。
容離聞聲轉頭,不知這鬼鬧的哪出。
華夙甩了甩腕子,「省得把他們嚇著,你又於心難忍了。」
「大哥三哥,我、我看不見了……」趙小五道。
趙三道:「慢著些,別磕著,我去瞧瞧燈怎麼了。」聽著好似並不心急。
若只是燈熄了,眼前又怎會暗成這般,仰頭時連月華和星光都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