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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朋友」兩個字,莊文只覺得特別諷刺,原先他在學校還有幾個所謂的朋友,但那天父親來學校鬧事,讓他一戰成名,之後別說同班同學,就連老師都不敢跟他有太多牽扯,生怕被他那個人渣爹纏上。
可他看著盛燃凶戾外表下的單純,又說不出傷人的話來,便默許了對方的接近,沒想到這個舉動竟然救了自己的命。
那天人渣爹喝醉酒又發瘋,掄起凳子將莊文打了個半死,腦袋挨了好幾下,腿還骨折了。
他傷得太重,別說起身,求救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是盛燃左等右等見不著他人,還兇巴巴拉著他同班同學詢問,得知他沒來上學也沒請假,這才跑到他家來找人。
彼時莊文躺在地上,迷迷糊糊間聽到盛燃的聲音,竭盡全力將手邊的碗打翻到地上,一聲脆響過後,老舊的破門被人踹開,盛燃沖了進來。
再睜眼自己就到了醫院,盛燃坐在床邊滿臉關切地看著他,額頭上還帶了傷,看起來特別狼狽。
等醫生檢查過後,確定他沒事了,盛燃才去給他找吃的。
盛燃走後,莊文從護士的口中得知那傻狗背著自己一路狂奔到醫院,結果身上的錢不夠交住院費,醫院不收,直接跪到地上給醫生磕頭,最後還是幾個病人家屬看不下去,幫忙給了錢,他才能躺在這裡。
莊文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因此不管人渣爹怎麼打罵始終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那次卻躲在被子裡哭了好久,冷硬的心也被盛燃徹底捂熱了。
之後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將盛燃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是想辦法逼著盛燃去上學,還主動幫盛燃補課,希望將來兩人能考上同樣的大學,到時候去外省,徹底離開這個地方。
盛燃的出現讓他的生活不再是陰鬱的灰色調,變得鮮活了起來,就算那個人渣爹再怎麼過分,他也能咬牙忍著,只盼著能夠早點熬出頭。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營養不良,進入青春期後他的身體也逐漸長開。
莊文的母親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那麼落魄了還被有錢人看上,他也遺傳了這副美貌,漸漸地,他的人渣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有時候喝醉了還會對他動手動腳。
莊文雖然年紀小,但在貧民窟待久了什麼事沒見過,當即對人渣爹起了防備心,但即便如此,好幾次也差點被對方得逞。
他很想逃跑,可那時候只是一個未成年人,連身份證都沒有,就算跑掉,人渣爹報警還朝陽能找到他,那時候只會更慘,於是只能跟對方虛與委蛇。
直到有次人渣爹喝醉,獸性爆發將他按在床上撕扯衣服,莊文終於繃不住抄起藏在枕頭下的啤酒瓶直接把人渣爹砸暈了過去。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生活,顫抖著掏空了人渣爹的褲兜去買了一瓶農藥,打算跟這個混蛋同歸於盡!
好巧不巧,回家的路上他正好撞上盛燃,對方特別開心地將一個看起來就是那種有錢人家少爺的男孩兒拉到他面前,洋洋得意地說這是新認的老大,顧行景,以後也是他的老大。
盛燃大大咧咧的,完全沒發現他跟平時有什麼不同,反倒是那個小少爺饒有興味地掃了一眼他手裡的農藥,然後眉梢微挑。
莊文下意識將農藥瓶塞到褲兜裡面,然後被盛燃拽著跟顧行景去吃燒烤,期間顧行景問起他們的家庭情況,不等莊文阻攔,盛燃這條傻狗直接和盤托出。
沒想到的是吃完烤肉,顧行景直接將他們帶到學校附近一個小區,給了他們一套房的鑰匙,讓他們以後住在那裡。
另外還背著盛燃跟莊文說會幫他解決家裡的問題,讓他別衝動。
莊文當時不信,卻沒有反駁,想看這小少爺回家會不會挨揍。
沒想到幾天後就收到他那個人渣爹鋃鐺入獄的消息,至少有十年他不用再面對那個畜生。
顧行景還願意負擔他們兩個的學費和生活費,供他們到高中畢業,這對莊文來說不只是天上掉餡餅,更像一下子從十八層地獄重回人間。
後來有次聚餐結束,莊文問顧行景問他為什麼對他和盛燃那麼好。
顧行景單手插兜,笑得特別灑脫,「我不是說了收你們當小弟,哪兒有老大吃著大魚大肉,讓小弟忍飢受凍的?」
這個回答雖然欠揍,卻讓莊文繃不住笑了。
從那之後他更加努力地讀書,並且壓著盛燃一起學習。
最後沒有辜負顧行景的期待,一個當了金牌律師,另一個成為明星賽車手。
莊文那個人渣爹出獄之後還來找過他,一見面就是獅子大張口。
他要是從前那個孩子,說不定只能妥協。
可跟顧行景和盛燃在一起久了,性子也受到影響,非但沒有答應,還以敲詐勒索的罪名送對方去拘留所住了一段時間,並且揚言要是再糾纏,就重新回監獄繼續接受改造,這才將那個老混球嚇怕了,從拘留所出來之後便躲得遠遠的,不敢再出現在莊文的面前。
人渣爹年輕時就遊手好閒,沒個正經工作,如今年紀大了還有案底,沒什麼人敢用他,四處碰壁後沒多久就成了流浪漢,凍死在天橋底下。
莊文知道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仿佛死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眼看著身邊的人陸續脫單,莊文瞅著自家不開竅的傻狗,略施小計便成功讓盛燃吃醋,然後主動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