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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製組的棚搭防曬效果不錯,劇組裡的女性工作人員活像穿了防彈衣,乍看都看不出誰。
時絮下車的時候小柿給她撐起傘,遠處為了一群同樣披著麻袋防曬的粉絲,一直在拍她。
「你們不熱嗎?」
時絮有點無奈,從早上開始,這幫小姑娘就蹲在這裡。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回應:「熱,但是想看你!」
這種熱情時絮讓時絮有點沉重,她沉痛地說:「你們是不是想我請你們吃冰棍?」
一陣喔聲。
她還穿著戲服,看上去也沒什麼年代感,碎花裙,腳上是一雙小皮鞋。
頭髮上有個發箍,跟她私底下的休閒比起來淑女很多,只不過天氣熱,妝都脫了。
時絮進去的時候還吩咐助理去買冰棍。
張燦燦坐在巷弄口的槐樹下,拿著一usb電風扇狂扇。
蟬鳴吵得人腦袋都疼,她看到時絮,伸出一隻腳要絆她:「孟蘅,留下買路錢。」
時絮看她一眼,笑著說:「你怎麼不會車上吹空調?」
下午三點開工,要不是回酒店也麻煩,她寧願回去。
「我還得琢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沈導罵的可慘了。」
張燦燦嘟囔一聲,她一邊的桌子上放著喝了一半的咖啡,還是忍不住打哈欠:「還是你好,過的也太快了。」
她又喝了一口,「我看你到時候都能提前殺青。」
也不怪她這麼說,開機快半個月,她跟此人有那麼多長對手戲,向來只有她拖後腿的地步,真是可怕。
她本來還覺得孟蘅那檔綜藝是節目效果,在被吊打之後晚上睡覺都痛苦,翻來覆去都是我好廢物。
「那沒有,到時候還要轉場拍呢。」
這部電影沒什麼大風景戲,相對來說好處理的很多。
時絮手上拎著一把前兩天從路邊買的蒲扇,慢悠悠地扇著。
隔了沒多久,有工作人員喊她倆,「孟蘅和張燦燦,化妝。」
沈添青坐在椅子上,盯著鏡頭看。
今天的場景在室內,找的一個房子改的,女主的家庭是名伶和瓷器修復商的結合,從屋內的裝飾都透漏出這點。
比起幸夏萱三天兩頭不在,譚檀倒是沒落下過。
她性格溫柔,在劇組混得很好,再加上是沈添青的姐姐,誰都對她很客氣。
「各演員工作室就位,《風吹開的昨天》第三十一場一鏡一次,開始!」
這一幕拍的是陳望侗帶著陳望喜回家,陳望喜第一次看到自己家從前樣子。
時絮的服化道都很貼角色,很多人本來以為她跟傳說一樣驕縱,卻發現這人其實挺好說話。
沒架子,重要的是過戲很快。
這一條是姐妹親熱,陳望喜作為一個從未來回來的人,靠著自己對父母的了解,以親戚的身份被陳望侗帶回來。
她對這個沒什麼印象的大姐很新鮮。
她以前總聽父母說自己家以前條件不錯但不知道是哪個不錯。
現在進屋才發現,確實挺闊的。
「表姐,姨夫不在嗎?」
她改口很拗口,神情也不自然,陳望侗好像沒發現一樣,笑著說:「我爸還在店裡,媽媽去打麻將了。」
陳望喜現在的年紀還比陳望侗大幾歲,可是陳家當年一直要孩子,直到陳望侗都十五歲了,才有第二個。
陳家老二,就是陳望喜。
「店裡……我能看看嗎?」
陳望喜是陳家夫婦四十多歲才有的孩子,等陳望喜長到現在這個歲數,父母還健在,但是也很年邁了。
跟同齡人的家長比,顯得特別老,所以經常有同學把她爸媽當成爺爺奶奶。
「明天吧。」
陳望侗笑著說,拉起她的手說,「表妹你現在休息一下,趕路過來挺辛苦的哈?」
張燦燦的戲齡也不短了,但是她有個毛病就是演的痕跡很重。如果是一些人設很明顯二次元化的角色,她演起來反而相對輕鬆,但是這種家長里短,反而是她的弱勢。
「哦……好。」
陳望喜在這個時候心裡也很害怕,她今年畢業,因為大學學的就是瓷器修復,這一行沒那麼吃香,她學的也不怎麼好,所以想改行作別的,父親不願意,就吵了架。母親不幫她,母親臥床多年,而且很愛提她姐姐。
今天就是因為吵架的時候那一句如果你姐姐還在。
雖然陳望侗死了很多年,陳望喜也不記得自己跟對方相處的零星記憶,但是不妨礙自己記得住姐姐的相貌。
掛在家門口進來就能看到的地方,有些年代的照片,妙齡少女,永遠定格。
她氣得眼淚都掉出來,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就沒為自己活過,也永遠活在姐姐的陰影下。
她的姐姐陳望侗少年成名,長得漂亮,八十年代的南方城市,她是劇院小有名氣的角。
是父母的驕傲,就是死的太早,生了病,無藥可治。
父母傾家蕩產救她沒救回來,也使得家徒四壁,以至於陳望喜從小吃穿用度都很差,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