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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店裡都有別的稱呼,造型基本保持一致。
這道菜叫雪後新梅,放到桌上的時候讓沈添青愣了一下。
時絮:「那年你考試沒考好,非要吃這個,我讓幸夏萱給我送過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切開這塊蛋糕,裡面是流心巧克力,切開的瞬間流出來,上面裹著花生碎,聞上去是甜品獨特的濃郁香氣。
「你說不要蛋黃流心,因為你考不到雙黃蛋,很丟人。」
沈添青小時候的成績不錯,私立高中壓力其實不小,她性格文靜,從來不用陳歌妮操心。
那一次是她早有預謀的失誤,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正好蛋黃流心也賣完了,老幸去的時候剩下的最後一個岩溶巧克力夾心也被人買走。」
「她打電話給我,」時絮把那塊放到沈添青面前,「我讓她加錢,去把最後一個買回來。」
絲絨心語名字很土,但是確實好吃,長得也漂亮。
沈添青愛吃是因為同學說她姐姐跟男朋友是一起吃了這個才在一起的。
那時候她年紀小,有種天然的傻氣,想吃也想得很美。
她想跟時絮一起吃。
「花了我不少錢,還被老幸臭罵一頓。」
孟蘅的聲音跟時絮不像,是音色的區別,時絮的本音偏清朗,稍微中性一些。
而孟蘅的聲音反而更低,但因為常年掐嗲,別人對她的印象都是甜。
工業糖精的那種甜。
而時絮沒掐,她說得平常,說自己的從前都像在說別人的事。
偏偏是孟蘅不會知道的,沈添青和時絮的從前。
「結果你只吃一半,說全吃了會得糖尿病,」時絮頓了頓,笑了一聲,「這玩意,太……」
「夠了!」
沈添青抿著嘴,她捏著拳頭,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你是故意的嗎?」
她低著頭,看著盤子裡那被切了一半的小蛋糕,巧克力散發著甜膩的味道,可是沈添青卻覺得好苦。
頭頂響起吧嗒吧嗒的聲音,船夫用方言吆喝一聲:「下雨了。」
但窗外的雨下得不算大,煙雨濛濛里空氣都是濕潤的。這一瞬間沈添青覺得自己被水汽席捲,心裡的水也從眼眶流出,滴在那塊蛋糕上。
她迅速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頭上的發卡發出泠泠的聲音。
「我這樣你很高興嗎?」
沈添青咬著嘴唇,努力地在憋眼淚,這一瞬間她渾身都是無力的,船夫搖船很穩,她卻覺得天旋地轉。
仿佛電子蠟燭都瀰漫出焦灼的氣味,燈光照出對面的影子,像是要籠罩住她。
沈添青淚眼朦朧地抬眼,對面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看著自己,眼神卻不似當年,溫柔得像是從前時絮看別人的眼神。
我是別人嗎?
她嘴唇開合,卻說不出話,只能抓著那枚嶄新的戒指,又覺得自己是一場笑話。
理智拉扯著她,一方面告訴她得償所願應該高興。
一方面又讓她剛做好的心理準備全盤崩潰。
她是苦海的那艘船,暴雨滂沱,沒人救她。
「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時絮看著她,神情愧疚:「我本來想……」
「本來想裝作孟蘅,和我好嗎?」
沈添青壓根裝不了凶,她的聲音帶著無助的質問,又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沒有指責的勇氣。
反而像是一種動物悲痛的嗚咽。
「是。」
時絮點頭。
「那為什麼又要告訴我真相?!」
船艙的高度不方便人站著,沈添青強忍站起來的衝動,「你根本不知道我……」
她想到自己在對方來之前的低語,一時間又是酸澀又是茫然。
更多的是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悲喜。
時絮:「因為我想把我的靈魂交給你。」
她的聲音夾雜著綿綿的細雨聲,像是穿過了沈添青自我折磨的茫茫十三年時光,抵達一個人的心湖。
泛起絲絲縷縷的漣漪,盪起一圈一圈的心語。
沈添青不知道的是,她的十三年,是時絮的百年、千年、萬年。
時絮如自己所願的回來,其實始終會如端腦預測的那樣,遊蕩在這樣的紅塵里,做一個流浪者。
一如系統7707的預測,最終被端腦強制回收,成為另一個空間運轉的一串數據,和之前所有離開的前輩一樣。
這樣的回歸,不過是端腦剝削後的鏡花水月,泡影一般,還是消散的結局。
沈添青呆愣地抬眼,她的眼睫還掛著淚水,隨著她機械地眨眼,落下。
「你說什麼?」
時絮卻不肯再說了,她把木盒裡那枚紅寶石戒指戴回沈添青的尾指。
窗外的雨下得纏綿,途徑一家曲苑,觀眾撐著傘在聽一出西廂。
咿咿呀呀的聲音跟雨聲糅雜,跟嘈雜的熱鬧混響,像是一場石破天驚的志怪戲文一折。
人間百態,俗世紅塵,有人還是心甘情願地被收於這一枚小圈中。
套成一顆紅塵寶石,被人親吻,放在心上。
「我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