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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絮:「……」
好想笑。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她抓起沈添青的手,對方手腕上還有好幾個疤痕,天熱了時絮也沒怎麼看到沈添青穿短袖,她總是有一件罩衫,要麼就是左手腕戴著手鐲或者手串,叮叮噹噹的。
現在這雙手什麼都沒戴,也沒有遮掩,第一次兩個人做的時候時絮沒看清的那幾道傷疤在氤氳的水汽里依舊被看得分明。
沈添青頭很暈,她甩了甩頭,還抽了時絮一臉。
她轉過身,嘩啦的水聲里,她伏在時絮懷裡,「我以前,就幫不上她的忙。」
「以為長大就好了,做演員沒什麼權利,做導演總有了吧……」
「也沒什麼大用……」
她的聲音混著水聲,牆上的燈罩都被水汽鋪上了一層水罩。時絮覺得沈添青就是這麼一盞燈,她在一點點擦掉她外圍的水罩,還有一層燈罩沒有卸掉。
那燈罩,竟然是她自己。
「你很厲害了,」時絮的聲音像是被燈光霧化,又像是裹挾時間不可逆的詛咒,帶著一點慈悲:「你看誰能像你在這個年紀做到這個地步?」
沈添青趴在她的懷裡,室內很熱,她的也很燙,她卻依然要黏著對方,像是肌膚患有饑渴症,以前是身體內部,現在延伸到外部。
「我以前要是厲害一點,就可以幫時絮還完所有的債…幫她……」
她頓了頓:「她也不要我幫忙的,也不領情,而且我懂的很少,也不知道從哪裡幫她……」
沈添青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她的才華在藝術上展露無遺,但藝術家並不是合格的商人,有時候格格不入也很正常。
時絮摸了摸她的頭髮,沈添青閉著眼,「那時候我還小,可是我現在都這麼大了。」
她的眼淚從閉著的眼眸里滲出,「還是沒什麼長進,孟蘅……」
「我也幫不上的。」
時絮笑了笑:「孟蘅就是因為你才成名的啊,傻瓜。」
沈添青:「我不傻,我就是沒用。」
時絮把人托起,沈添青茫然地抬眼,被水打濕的睫毛顫顫,像是被露水沾染的清晨花朵。
「雙女主也一樣,你要相信我。」
沈添青不解其意,被酒精侵蝕的大腦有些遲鈍,被人親了一口還傻乎乎地問:「我允許你親我了嗎?」
時絮:「是你叫我進來的。」
在某種意義上,是你在召喚我回來的。
沈添青噢了一聲:「那你繼續吧。」
她甚至還有點期待,又睜大了眼,時絮卻不親了,她只是湊近她,問:「以前只喝牛奶,為什麼今天喝酒?」
沈添青眨了眨眼眼,她的胸膛貼在時絮的胸前,「我不告訴你。」
時絮捏了她一下,沈添青一下子軟了,她原本漲紅的臉又紅了,「你鬆手。」
時絮:「你告訴我我就鬆手。」
沈添青沉默了一會:「很丟人的。」
時絮:「我不是你的別人。」
沈添青似乎是愣了一下,消化了一下這句話,又沮喪地低頭:「可是我們的合同到期了。」
時絮:「你想續嗎?」
沈添青垂眼,她扭了扭腰,想要擺脫那種入侵的感覺,但是又有一種隱秘的期待。
甚至要分辨不出此刻對方的續是哪個續。
她想不明白,索性閉上眼,去咬時絮的肩頭,時絮無奈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在她以為自己是問不出來的時候,聽到沈添青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我以前喝酒,錯過了……」
「錯過了和時絮泡溫泉的機會。」
她的口氣懊惱極了,哪怕是醉酒狀態,也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孟蘅。
她這人從小被寵著長大,但並意味著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這段時間站在孟蘅的角度,她已經不太去提時絮了。
畢竟她的要求,是對方愛自己。
可是感情向來是雙向的,她的心結在時絮刻意地消解下也很難一蹴而就。
但偏偏沈添青心氣高也是真的,她不好意思道歉,所以總是一副我沒錯的樣子。
現在酒精麻痹,她變成了十七歲的沈添青,懊惱那年自己喝多了造成的遺憾。
時絮啊了一聲,想到從前,想到自己對此人的誤解。
「我喝醉了,就……」
沈添青支支吾吾,「不然我就……」
她搖了搖頭,「算了。」
時絮:「為什麼算了?」
她沒想到沈添青說:「在你面前老提她不好。」
時絮:「我不是完美替身嗎?」
沈添青隔了一會,說:「你是孟蘅。」
時絮:「那你想孟蘅愛你,還是時絮愛你呢?」
那個被沈添青殘害得到現在才堪堪恢復原形的鴨子飄到來時絮身邊,被她撥開。
沈添青卻抓起那個小丑魚,「時絮不會愛我的。」
「但是你說你會愛我。」
時絮第二天早上九點半還有一個直播。
是時絮之前最愛的那種促銷直播間,因為自己也能薅到羊毛。而姚方方已經很久沒這麼著急過了,畢竟孟蘅這段時間特別穩重,搞得她才像個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