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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嘴上說著謝家的事已經過去了,但除非是聖人,又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即便以謝南園這樣的內斂,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難免有些過於興奮。她難得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算是不宣之於口的慶祝。
於是陸開顏也跟著高興了。
要知道,現在謝南園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有閒暇,也更願意放在自己的興趣愛好上,而不是做家務。所以,她下廚做飯的時候寥寥無幾,只有心情好了才會做一次。
物以稀為貴,以前天天都能吃到的食物,突然變成限量版,自然更受追捧。
至少陸開顏很追捧。
所以為了搭配這一桌菜,她拿出了最近品牌方剛剛寄過來的果酒。雖然是因為恰飯才接觸到,不過這家的酒確實很好喝,而且甜甜的,不上臉不頭暈,又比喝果汁多出幾分風味,除了價格小貴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但也正是因為喝起來跟果汁差不多,所以就很容易讓人忘記,它的酒精度其實也有15度。
於是一不小心,這家的兩個主人就都喝醉了。
陸開顏把人安置在沙發上,自己把廚房收拾完,餐具都放進洗碗機里,出來一看,發現床上已經沒人了。她嚇了一跳,到處找了找,居然沒有找到人。
再找第二遍,才終於在臥室的飄窗上發現了正在抱著膝蓋發呆的人。
被窗簾遮住,很容易讓人忽略這裡還有一個小空間。
不過,喝醉了就找個角落蹲起來的謝南園,未免也太可愛了吧?!尤其是陸開顏掀開窗簾,她被驚動,抬頭看過來,一看到她,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臉,是一種完全不設防的信任。
陸開顏只覺得心頭飽脹,鬆開窗簾,在謝南園身邊坐了下來。
「怎麼坐在這裡?」她傾過身,摸了一下謝南園的頭,這才小聲問。
謝南園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戳了戳她的臉,突然說,「你怎麼變得這麼黑了?」
「嗯?」陸開顏不解,她不是已經黑了很長時間了嗎?而且謝南園不是就喜歡這種健康系運動系的風格嗎?她這是為了誰?
謝南園湊過來,捧著她的臉觀察了一下,確定地說,「人也瘦了。」
然後她的手順著肩膀滑下去,一路在陸開顏身上揉揉捏捏,似乎是在檢查和她的認知不一樣的地方,而為了確定這一點,她人幾乎整個鑽進陸開顏的懷裡,沒有放過每一寸肌肉。
就算是死人,被這麼摸也該有反應了,何況陸開顏自己也喝了不少,現在正處在一種比較微妙的亢奮狀態之中。
不過為了配合謝南園,她姑且忍耐住了。
謝南園檢查完了,在她懷裡翻了個身,平躺下來,用一種很驚奇的語氣喃喃道,「竟然連腹肌和馬甲線都有,我果然是在做夢。」
陸開顏:「……」
不過這句話提醒了她,她終於意識到謝南園哪裡有問題了:她似乎回到了兩人分手之前的狀態。
陸開顏本以為,那段時間,應該沒給謝南園留下什麼好印象,沒想到她喝醉了斷片之後,居然會回到這個時候。
正琢磨著那時的甜蜜是否也令人留戀,人就被謝南園一把推開。剛才還躺在她腿上軟乎乎笑的人,正皺著眉,一臉嚴肅地盯著她,小聲嘀咕,「有腹肌也不行。」
陸開顏失笑,覺得她喝醉了的樣子真是可愛到不行。但這個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她就聽到謝南園說,「陸開顏,我們分手吧。」
「???」陸開顏幾乎立刻炸開,雖然只經歷過一次,但她對「分手」這兩個字已經PTSD了,就連有時候上網突然看到,心裡都會一驚。於是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反駁,「什麼鬼?不行!」
「為什麼不行?」謝南園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江似月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哈?」陸開顏已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原來喝醉酒的謝南園不但可愛,還會翻舊帳!
「現在想起來,你一開始找我,不就是因為我跟她長得像嗎?」謝南園說,「但是我跟她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這兩年一定讓你很失望吧?」
陸開顏本來並不想理會她的胡言亂語,可是聽到這句話,心下突然一動。
她意識到,有些事情好像過去了,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卻不可能真的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謝南園是個很理智的人,正常狀態的她,會自我調適心情,根本不可能做翻舊帳這種幼稚的事。可是,那些情緒卻在她的心底一層一層累積起來,最後變成解不開的心結。
關於江似月的存在,她們其實從來沒有正面談過。
陸開顏確信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謝南園,對江似月,無非是年少的一時迷惑。而她也相信,這一點謝南園可以想到。
正是因為太篤定,再加上種種顧忌,反而會主動迴避這個問題,避免提起。
但是問題不會因為迴避就消失,只是暫時被放過了,遲早還是會重新出現的。
也許,這反而是個機會。
聽到嘴硬心軟的謝南園,坦白說出真心話的機會,也是解開謝南園心中可能存在的那個結的機會。
這樣想著,她便故意問,「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很失望了?」
「不是嗎?」謝南園安靜地看著她,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靈魂,「你不喜歡我戴眼鏡,江似月就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