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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寧看了她一眼,胸腔里浮動莫名,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戲開始了。
敲鑼打鼓一陣一陣,人上場了。
卻一眼能看出,不是什麼從小練就的角,唱戲是在唱,演也是在演,但就感覺如同傀儡,像是被人操控。
那眼睛也盯著黃秀兒,畫花的臉沒什麼表情,但眼底都是驚恐。
裴寧手指搭在蓋子上,默默端著茶盞,吹了一口茶水,低低飲了一口。
所以,這些人是那些被拐走的少年嗎?
他們被黃秀兒拐走後,來唱戲?
這些少年年歲都不大,那黃秀兒拐走的那些青年呢?
那些青年沒出現,又被丟到哪裡去了呢?
「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黃秀兒跟著一起唱,「空城計,這曲很出名,裴小姐應當是聽過吧?」
裴寧表情淡淡的,「恩,聽過。」
黃秀兒又笑了,「裴小姐覺得,他們唱的如何?」
「還行,技藝倒算不上多高。」
「看來裴小姐經常聽戲。」
「家中常請戲班子罷了。」
裴寧每句都在應付,黃秀兒一點都不覺得疲憊,和她聊了半晌,看著戲樓上的人,吩咐丫鬟,「讓他們別唱了,唱的什麼東西,一點長進也沒有,就這還叫我花錢培養,浪費銀子。」
丫鬟見她生氣,大氣不敢出,趕緊讓戲班子的人下去不唱了。
裴寧見他們要退下,她朝著春桃使了個眼色,「去告訴廚娘,今兒中午不必做太複雜,做個鍋子就行,讓她做拿手的肉丁饅頭,其他的,我們也吃不完。」
黃秀兒聞言一笑,「這鍋子,誰都能做,難道裴小姐家的廚娘,能做出不同滋味的?」
鍋子和現代火鍋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煮法食材上有所不同。
裴寧笑道,「我這廚娘,手藝可巧,尋常你在外邊,估計只能吃到清湯鍋子,但是她最拿手的,是驢肉鍋子,不過這我也是臨時起意,沒事先讓她準備,今天就吃個改良鍋也行!」
驢肉鍋子沒驢肉,是用小豬硬肋五花用香料醃製一天後在烤爐烤成棗紅色,色似驢肉,所以稱之為驢肉鍋子。
肉烤好切成薄片,放入砂鍋加高湯煮開,燜一個時辰,加一些白菜蘑菇豆腐和丸子,那滋味,再蘸上用醬油蒜泥陳醋香菜胡麻油做的調味料。
那是絕了。
裴寧想想就流口水。
黃秀兒笑了笑,「那行,去吧。」
她邀請裴寧去園子裡轉轉。
黃秀兒喜歡養花,不過自己不常打理,她種了許多菊花,只是還沒開,含苞在那,小小一粒。
「裴小姐喜歡什麼花?」
黃秀兒突然詢問,裴寧眉梢一挑,「倒也沒單獨特別喜歡的某一個,只要是花就都覺得不錯就是了。」
「那裴小姐是個多情的人。」
黃秀兒低聲一笑。
她這園子不算大,種花的棚卻不小,兩排下來,也養了三十多盆,品種還都不同。
「等花兒開了,我請裴小姐來賞,這城中有不少太太小姐,每年就等著我這花開,別看現在多,等她們一來,這要一盆那要一盆,便也沒多少了。」
裴寧手背在身後,若有所思,「辛辛苦苦養來的花都送人,黃老闆不覺得可惜嗎?」
「花總是要謝的,與其看這它凋謝,倒不如將它贈給別人,這樣我還會覺得,它一直都是花開時候的模樣。」
黃秀兒指尖撫摸過花瓣,「這些花兒,全都是最最討人喜歡的。」
裴寧面色如常。
黃秀兒微微一嘆,沒了賞花的興致,帶著裴寧轉了轉,丫鬟很快讓她們去吃飯。
喬頌已經將鍋子做好了。
燜好的鍋子中間籠里放了炭火,四周湯汁還在「咕嚕嚕」冒泡,裴寧歡喜,洗了手招呼黃秀兒一起吃。
這天氣吃鍋子剛剛好。
轉冷了,一點都不會覺得熱。
喬頌也果然做了肉丁饅頭,她吃了一個就覺得有些飽,黃秀兒倒是沒點評這廚藝,但是也吃了不少。
裴寧和她吃一會兒聊一會兒,慢慢就喝起了酒。
酒是黃秀兒家的,裴寧和她喝了一瓶,黃秀兒醉了,她也醉了,她被扶著去了臥房休息,她覺得頭疼,黃秀兒也被扶下去休息。
裴寧之前是讓護衛看著黃秀兒的,這下黃秀兒醉了,她吃了解藥醒來,問護衛那些戲子去了哪裡。
「從外面出去就坐船跑了,我們派人跟了上去,發現他們在偏僻深山停下,因為怕發現,我們就坐其他船回來了,那個深山看著不像是住人的,屋子倒是有幾間,看著也不像平常老百姓。」
裴寧估摸著那差不多就是藏人的窩點了。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她讓護衛從窗戶退下去,然後歪在軟塌上,佯裝睡著。
門開了。
她聽了聽腳步聲。
青團:「不用聽了,這是黃秀兒。」
裴寧:「……你不說話,我都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你。」
青團:「明明是你不怎麼用我好吧,這也能怪我啊?」
很快,黃秀兒腳步聲就近了。
青團:「主人,她拿了一把匕首,在朝著你走過來……」
裴寧氣定神閒,「她總不會是來殺我的。她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