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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裴寧,這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點,看著就跟水痘一樣,能不嚇人嗎!
「春桃,趕緊去叫大夫!」
裴寧壓低了聲道,「不准驚動其他人,把門外的張婆子趕走!」
春桃面如土色,趕緊跑出去叫大夫,見張婆子還在門外守著,她訓斥,「沒點規矩了!姨娘讓你離遠點!」
張婆子立馬退了好幾步,不敢再上前。
見春桃往外跑,張婆子喊她,「春桃,你去哪兒?」
春桃頭也不回找小廝,「小姐身子不利索,我去找大夫!」
張婆子想進屋子裡瞧個究竟,裡邊門都被叩上了。
裴寧找了兩個帷帽,喬頌和自己一人一個。
喬頌見這瑋帽,有些猶豫道,「要是被人看見……」
「要的就是被人看見。」
裴寧低聲道,「他們肯定會以為我們得了傳染病,他們一定是不想被傳染的,等大夫來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大夫說什麼,你就配合什麼。」
她叮囑,「不要露餡了,不然誰都幫不了你。」
喬頌立馬將帷帽戴上。
薄紗遮住了臉,蓋住了大半個肩膀,直接到腰部,這樣的帽子,又防曬又遮臉。
兩人戴好了帷帽,裴寧才打開了門。
張婆子早就等著了,看著這兩人都戴著帽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前一步道,「喬姨娘寧姨娘,你們這是怎麼了?要出門嗎?戴這麼大的帷帽,是要去哪兒啊?」
裴寧還沒開口,又聽張婆子道,「聽說寧姨娘身體不舒服,究竟是個什麼問題……」
「咳咳咳!」
裴寧捂著手帕,猛烈咳嗽幾聲,然後淡道,「可能是昨晚夜裡被驚擾起來,一冷一熱,所以有些熱咳,倒也沒什麼事,請大夫來抓一些藥,過來看看便好了。」
張婆子顯然不信,伸手就要去喬頌的帷帽,喬頌想攔,沒攔下,帷帽一扯,露出喬頌那張臉,張婆子往後一退,嚇得眼睛瞪圓,「這,這怎麼回事!」
喬頌站起來,去搶自己的帷帽,張婆子已經退出去,去稟報上面的人了。
喬頌戴回了帽子。
等甄欽守過來時,大夫也被叫來了。
大夫摸著這兩人的脈象,再看了看兩人的症狀,面上是一陣驚悚,「此乃天花啊!」
聽聞這話,甄欽守和張婆子以及屋內所有人都嚇的往門外退了幾步。
裴寧聞言,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好一會兒,「難怪我總覺得這兩天四肢無力,頭暈腦熱還有些發燒,原來是……」
裴寧垂淚,「我這怕是沒救了……」
「這病來勢洶洶,兩位姨娘又都被傳染,一定是有人患了天花,這整個莊子,必須要全部清理一遍!」
大夫站起身來,「該離開的離開,傳染患者不可與正常人一起吃住,否則正常人也會被傳染!」
張婆子驚得毛骨悚然,身上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大夫,有個什麼藥能預防這病……?」
「這病是不治之症,我也只能開藥試試,看能不能讓這兩位姨娘情況好轉,若是不能……」
他沉吟,「那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聽到這話,裴寧猛地一拍桌子,瞪向喬頌,「是不是你給我染上的!我就說你是個掃把星!才來幾天就把我染上了天花,禽獸咯咯……」
她哭完就要去找甄欽守。
甄欽守唯恐被染上,連滾帶爬出了房間,慶幸自己昨晚沒有去找喬頌,也沒有去找裴寧,他腳下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見裴寧要撲過來,他趕緊爬起來,往外跑,「張媽媽,讓人好好照顧這倆姨娘,我先回府上去了!」
直接跑出了一道殘影。
嘖,裴寧看著他背影無奈撇嘴。
真沒出息。
甄禽獸就這麼跑了,張婆子可是怎麼都跑不掉的,聽說裴寧和喬頌得了天花,讓張婆子上來她都不敢了,幾乎只是一個上午,整個莊子裡的人,散的散,逃的逃,最後就只剩下了春桃秋菊,和做飯的廚子。
那些個幫工的根本就不敢靠近院子,張婆子和其他人直接去了村子裡找人擠一擠。
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莊子鬧得人仰馬翻,甄府里,甄劉氏抱著自家的小兒子,聽著婆子匯報情況,臉上笑意濃郁了幾分,「真是命賤得很,都沒出手,老天爺便要收了她們,這下也好,一下處理了兩個,也不怕那人惦記了。」
婆子臉上也帶著笑,「可不是嘛,雖說二爺年輕氣盛,但也好歹有了霖哥兒了,該收斂些,平日裡逛個窯子咱就不說了,老太太那邊慣著呢,咱們也沒法子,但這幾年頻繁納妾,也有點太不拿太太當回事兒了。」
甄劉氏家境優渥,在甄家經商這條道上,幫襯了不少,原本以為掏心掏肺,就會換來丈夫一心一意,沒成想,那人越發囂張。
甄劉氏抱著孩子笑,「讓大夫好好開些藥,多名貴的也用上,免得裴家那邊以為我們不盡心,這事兒呢,也叫裴家知道,他們想把人帶回去,就帶回去,免得死在莊子上,看著也晦氣,至於另一個——」
她嘴角一扯,「當爹當娘的,都只當有兒子,沒她那個女兒的,想必也不會把這個麻煩帶回去,只丟在莊子,看在二爺十分喜歡的份上,也餵個湯藥就行,等咽了氣,再厚葬,也算成全了二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