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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用力上爬,就被趕來的藍山截住了。
「我來。」藍山把他拽住說,「這個我在行。」
還沒等柏舟一反應過來,他抓住岩壁凸起,幾下竄到了石壁中間。
眼睜睜看著藍山又往上幾下,幾乎到兩個自己的高度,柏舟一如夢初醒,抬頭喊:「球我不要了——你……你下來!」
同時,孩子堆也趕往這邊,看到蜘蛛俠般貼在牆面上的藍山,一陣抽氣驚呼,眨眼間又嚇哭了一片。
藍山聽見底下小孩跑來,叫聲不斷,但他不在意,只著眼於眼前支點。
瀑布牆對小孩來說高了點,但也就四米左右,和他以前徒手爬過的百米岩壁壓根不能比。
雖然說沒爬完就摔死了...
但四米,總歸是摔不死人的。
藍山很順利爬到頂部,拿到數字球。但他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
怎麼下去?
攀岩是一項只上不下的運動,達到頂端就是勝利,下行一般由機械或者保護員幫助進行,基本不用攀岩者操心。
倒也有那種不帶保護繩的室內攀岩,到頂直接往下跳,但那種類別,底下會有軟墊保護。
藍山扒著牆頂,寸步難行,他往下看,柏舟一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視線左移,磚面地板怎麼看都不會太柔軟。
三歲半小孩的臂力不強,藍山還一隻手抓著數字球,他判斷自己撐不了多久,與其毫無準備的摔落,不如坐好準備直接跳下去。
下定決心,藍山鬆手轉身,在孩童的驚呼中飛身躍下。
他穩穩落下,單膝著陸,姿態優美得如同體操運動員謝幕。
但當他起身,血淋淋的膝蓋顯露了光鮮下的缺漏。
看著那斑斕的膝蓋,柏舟一倒吸口氣,眼眶瞬間紅了,妞妞哇一下又被嚇哭,就連大壯都吸吸鼻子,喊聲對不起,正式加入哭泣的陣容。
哀嚎一片中,藍山緩緩抬頭,面容扭曲。
「他奶奶的。」他疼得直嘶氣,「哪個新手砌的磚,怎麼會有一塊凸起來啊!」
儘管數字球完璧歸趙,藍山也大度地接受了哭哭啼啼的大壯的道歉,但柏舟一併不打算就此了結。
他擦乾眼眶的淚水,拉著藍山衝到大壯家,仰著頭冷靜索要「醫藥費」,也不管那家大人被這不足大腿高的糰子正經神色逗得哈哈大笑,執拗地要求賠償。
最後柏舟一成功索賠到了碘伏創口貼和棉簽,他拽著「真沒事」「我有手」抗議的藍山,堅持要幫他上藥。
藍山反抗無果,只能無奈看著柏舟一認真地戴上大無數個號的醫療手套,艱難用棉簽沾上碘伏。
「真沒事,這傷口有蚊子叮一下大嗎,沒必要......我日疼疼疼疼疼——救命——」
藍山疼出眼淚,他不討厭受傷,但討厭傷後消毒,有預謀的疼痛簡直是慢性謀殺,他從小就雞賊地學會隱瞞傷口,拒絕消毒。
偏偏柏舟一總能逮住受傷的藍山,拿著紅紫藥水追著抹塗,每次都疼得藍山嗷嗷叫,看著柏舟一慢條斯理擰瓶蓋的動作,抽氣又抽泣的藍山甚至懷疑過自己發小有S的傾向,在正式踏入那個神秘領域前先拿自己開刀。
日後柏舟一將成長為冷酷的「傷口消毒者」,但如今他還是個新手上路的菜鳥。
看著殺豬般翻騰的藍山,柏舟一手抖幾下,不知所措問:「很疼嗎?」
藍山抽泣:「你試試?」
「我試不了,我沒受傷。」柏舟一搖頭,看藍山疼得臉都皺了,他想起自己被刮傷時,媽媽抱著自己一邊哄一邊吹的模樣,有了主意。
藍山還在抹著眼淚,他手上帶了些藥味,揉眼睛時給揉進去了,如今更是止不住淚水,哭得稀里嘩啦,好不狼狽。
淚眼朦朧中,他忽然感覺發燙的傷口上吹過幾縷涼風,輕柔的氣流減緩了疼痛。
他低頭,柏舟一半跪在床邊,附身嘟嘴,衝著自己的膝蓋,鼓風機似的一口口吹氣。
「幹嘛?」
柏舟一等一口氣吹完,在換氣中說:「媽媽
第五章 藍山の夢想
小孩子的傷口好得很快,一天結痂,幾天就有換新肉蛻皮的趨勢了。
藍山手癢,總忍不住去扣傷口,這是前世帶來的老毛病,知道不好,但改不了。以前有柏舟一管著,現在……
藍山兩手被攥住,兩腿蹬直,拉筋似地箍著,和柏舟一大眼瞪小眼。
他看著柏舟一執拗的神色:「……你不去玩玩具嗎?」
三歲的柏舟一自然不知道感染、留疤之類的道理,但自從第一次看見藍山鬼鬼祟祟擠弄傷口,把癒合的膝蓋又搞得鮮血淋漓後,他就直接上手,將不老實的藍山摁牢固了。
就像現在。
柏舟一搖頭,說:「我鬆手,你又摳。」
藍山說:「我不摳。」
柏舟一頭搖得更加堅決:「我不信。」
於是藍山只能無奈地仰頭,心想,柏舟一還真是自己的克星。
以前被管著就算了,這都新手村重練了,自己居然還被三歲的小舟一摁得死死的。
無法理解,只解釋為血脈壓制。
藍山就活該被柏舟一管一輩子。
三歲小孩間的矛盾也如傷口般容易癒合,藍山摔傷當晚,妞妞大壯上門來,淚眼汪汪地道歉,藍山見兩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立刻表示了原諒,還從糖罐子裡摸了點糖,安慰兩位嚇壞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