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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山話題轉得飛快,柏父沒反應過來,問:「什麼?」
「黎曼猜想,就是一種非常偉大的猜想,很難證,沒人證得出來,他證出來了。」藍山很認真地看著柏父,說,「您的兒子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非常牛逼的人。」
「對不起。」藍山說,「用詞有些不文雅了,我只是想說……」
「柏舟一比您想像中更優秀,他值得我所有的喜歡。」
第八十五章 妥協
藍山一改之前心虛愧疚的風格,一席話說得堅定有力。
柏父震了震,再審視藍山,驚覺他也早不是小時候那個活潑的糰子,有了自己的事業、思想,是個有責任感的成年人。
也就無法用「不懂事」來概括,他和柏舟一的關係。
「你父母那邊,你怎麼和他們交代。」沉默一會兒後,柏父開口,他好似老了幾歲,背塌下去,看起來心有餘而力不足。藍山才發現他鬢角已然有了不少白髮,柏父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心平氣和又有些疲憊地問,「他們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兒子是同性戀嗎?」
藍山沉默一會兒,說:「我不知道。」
又說:「我們不會因為他們如何而分開。但我和柏舟一都希望,我們能夠得到祝福。」
柏父徹底沉默了,半響,他起身進了書房。
藍山有些無措地扭頭看向餐桌,和柏舟一對視,柏舟一衝他安撫地微微點頭,起身要跟進書房,被潘詩攔下了。
「讓他緩一會兒。」潘詩說,「我當時還想了半個月才想通呢。」
柏舟一坐下了,藍山也回到餐桌邊。潘詩削了個蘋果,像小時候一樣一切二,分給兩人,笑嘆道:「說實話,他能這樣,已經很出乎我意料了。」
柏父那個牛倔的脾氣,還以為會直接摔東西讓柏舟一滾呢。
潘詩對柏舟一說:「你今晚回家住吧,動靜小一點,你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她這態度擺明了要袒柏舟一,但柏舟一卻咬一口蘋果,說:「明天再回。」
潘詩說:「嗯?」
柏舟一說:「今天有事。」
潘詩想追問有什麼事,但他剛說完藍山就咳嗽起來。人怎麼能離奇地被蘋果嗆了,潘詩一看他面紅耳赤就明白了,瞪柏舟一道:「你還真好意思說,猴急啥呢?」
柏舟一很淡定:「你當時嫁給我爸時,外婆也這麼勸你。」
潘詩被噎住了,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
柏舟一說:「我像你。」
潘詩說:「廢話,我生的你。」
藍山晚上要出去陪柏舟一住,和潘詩道別後,兩人出了柏家大門,徑直又往前敲響了對門的藍山家。來開門的是鄭媛,藍山和她打聲招呼,說自己出去了。
「舟一也要出門嗎?」鄭媛見柏舟一也一副往外跑的摸樣,笑道,「你們這些小孩怎麼回事,回了家又往外跑。」
柏舟一明知故問:「藍山去哪?」
「說約了同學,聚會。」鄭媛抱怨,「也不說是誰,問就是沒女孩子,一群大老爺們瞎蹦躂。」
「媽。」藍山無奈,「怎麼能約女孩子過夜啊,多不正經。」
「你還說。」鄭媛這兩年沒以前那麼潑辣了,但語氣還是責備,「我要生個女兒天天像你一樣在外面亂跑,我絕對懷疑她被哪個野男人拐跑了。」
藍山又被嗆到,止不住咳嗽幾下。
鄭媛不理他,又看向柏舟一,說:「舟一要來我們家吃飯不,我讓阿姨多做點。」
野男人柏舟一彬彬有禮:「不用,我約了人。」
他約的人自然是藍山,兩人出小區打車去了商場,吃飯前先逛了一圈,找到了商場中央的還在搭建的岩壁。
柏舟一抬頭看,問:「就是這個嗎?」
藍山說:「是吧。」
藍山今晚出去喝柏舟一住,並非潘詩所想的小情侶耐不住寂寞,而是有事要忙。藍山回到廣州後去見了自己的恩師——把他帶進攀岩大門的教練,聊天間,藍山聽聞其最近有個朋友策劃了個室內攀岩的宣傳方案,請他去參與,但教練最近忙,抽不出時間,但朋友再三請求,搞得教練很是為難。
藍山本就是個熱心腸,再加上他最近在攢錢,而這個活動報酬不菲,他很快就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活動。
但活動方沒有自動保護設備,也沒有專業保護人員。換句話來說,需要攀岩者自帶保護員。藍山許久未回家鄉,被時間熬成了人生地不熟,他不認識交情特別好的保護員,思考片刻,叫上了柏舟一。
畢竟柏舟一認真學過保護法,是藍山的御用保護員。
吃完晚飯,藍山回家拿了攀岩鞋和換洗的衣物,和柏舟一回了他這兩天住的酒店。
藍山練野攀時沒少住酒店,他覺得酒店是他第二個家,甚至比家更整潔更舒適,更比家裡多出一個柏舟一。
藍山洗了澡,蹲在地上翻柜子找吹風機,順口確認道:「你還記得怎麼保護嗎?」
「記得。」柏舟一說,「五步保護法。」
藍山笑著抬頭,伸手掐下他臉,夸小孩似地說:「真聰明。」
他正蹲在地上翻柜子,俯視的角度看起來臉格外小,笑起來眼彎彎的,有些幼齒的可愛。
柏舟一想親他,就俯身親了他,藍山回吻,兩人分開後,藍山煞有其是地說:「哦........現在就有點不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