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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首先,就有其次?」蒂亞戈問。
「如果我沒猜錯,正確的順序依然是拉丁文。」偵探解釋:「你們還得將拉丁文翻譯成英文。」
在場的人……
也就只有歇洛克·福爾摩斯懂得拉丁文!
不過找到順序完全是功夫活,不需要老紳士動手。三位年輕人分好工,立刻著手開始工作。
這一干,就是整整一天。
三人忙裡忙外許久,越是往後,進展速度越快。
當他們找出所有字母順序後,前兩份手稿長長的內容,時隔二十年後,終於以它本應有的樣式展現在眾人面前。
為了方便福爾摩斯先生閱讀,蒂亞戈甚至專門用打字機打了出來。
「我不明白。」
羅賽琳眼見著冗長的內容送到福爾摩斯先生手上,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這是什麼秘密武器的設計原理,難道不應該有設計圖紙嗎?」
尼克:「也許在還沒找到的第三份手稿中?」
福爾摩斯接過紙張,他迅速看了一眼,而後視線閃電般轉向羅賽琳。
「有問題嗎,先生?」羅賽琳敏銳地發問。
「你的疑惑很正確。」
福爾摩斯放下了紙張:「這並不是達·文西的武器手稿。」
蒂亞戈:「什麼?!」
歇洛克·福爾摩斯把紙張推到了羅賽琳的面前。
「或者說,不完全是。破譯過來的內容,在一開頭就寫明了,威廉·莫里亞蒂會把藏匿手稿的地點寫在最後。」他說。
羅賽琳:「我不明白,那這麼長的文字都是什麼?」
福爾摩斯平靜地看著她:「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信件,羅賽琳。」
第52章 羅馬諾家族21
21
我親愛的羅賽琳:
讓你失望了, 這長長的羊皮紙中絕大多數內容與你追尋的超級武器並無關聯,只不過是我,威廉·莫里亞蒂的一些嘮叨罷了。你若是想聽, 請繼續往下讀;若是不想, 請翻到最後一頁,也就是拆分開的第三份手稿, 達·文西設計圖紙的藏匿地點就在那裡。
我想同你說說過去的事情, 希望我能以朋友的身份與你——缺席你的人生,不論如何我也無法覥顏自稱為你的父親——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在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千萬不要悲傷,我的羅賽琳。這是全部計劃中設計好的一環, 至於是什麼計劃, 請允許我從頭說起。
也許你在詹姆斯·莫里亞蒂的口中,或者他的形象里,能夠大致拼湊出一個失敗父親的形象。沒錯, 莫里亞蒂教授教書育人一輩子,他的學生遍布全世界,各個都是棟樑之材,可他是個失敗的父親,而我,是名失敗的兒子。
十歲之前, 我都在倫敦隨母親生活, 十歲之後, 一場大火奪走了你祖母的性命,而後莫里亞蒂教授從天而降,坦白他是我未曾謀面的父親,願意撫養我、配於我, 讓我繼承他的衣缽。
我滿心期待著父愛,隨他來到美國。但等待我的,卻是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的無私對待。
他沒有屬於人類的心。
莫里亞蒂教授如何對待他的心腹,他就如何對待我。
我為他做事,做得好,會有嘉獎,做的不好,亦有懲罰。但我明白,教授對我並不滿意,他總是委婉地說,我的心靈欲()壑()難填,他不知道要賜予我怎樣的獎勵,才能讓那雙綠眼睛中的失望平息。
可是我知道,我需要的是愛。
我的羅賽琳,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小氣」,竟然寧願放棄莫里亞蒂教授對於整個世界的宏圖,而去追求小格局的情情愛愛。
可即使如此,我也無法忽視我自己的需求,我不想操縱整個世界,我也不願去發動戰爭,我只想要一個屬於我的家庭。
於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我從紐約逃離,登上了去往倫敦的郵輪。
在那裡,我遇到了你的母親。
我從南開普頓去往倫敦時,路過了聖瑪麗米德村。那時你的母親就坐在馬普爾小姐的房子前,穿著對於十九世紀末的英國姑娘過分驚世駭俗的紗裙和紅鞋子,手臂與腳踝裸露在外。
你可以想像,那會是怎樣一副如畫般美麗的光景。
而真正震撼到我的,不是伊蒂絲·波洛的容貌,而是當她撩開紅色長髮之後,露出的那雙淺色眼睛,卻如爬蟲般冰冷無情。
遺傳學就是這麼嘲諷。
詹姆斯·莫里亞蒂的兒子有著詩人般多愁善感的性格,而赫爾克里·波洛一生為真相發聲,卻有一個生來不懂得如何去理解感情的女兒。
我成為了伊蒂絲的「導師」——至少她是這麼稱呼我的。我教她如何去處理人際關係,如何用言語和行為輕易地討陌生人喜愛,如何正確地察言觀色以方便自己日常生活。
她學的很好,進步遠比我想像的快,沒過多久,伊蒂絲就在倫敦擁有了一大票新朋友與追求者。
但我知道,她只是在模仿而已。
伊蒂絲很難與旁人感同身受,她不是做不到,而是很困難。絕大多數情況下,她都是根據過往經驗和我告訴她的秘訣去裝作能理解。
而就在這時,莫里亞蒂教授的人找到了我。
我不得不離開倫敦,在臨別之際,我向伊蒂絲坦白了一切。
詹姆斯·莫里亞蒂後代的身份,我來倫敦的理由,我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伊蒂絲,而後帶著歉意離開。我本以為這會是個永別,可沒想到的是,伊蒂絲竟然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