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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你,」羅賽琳把相機遞給蒂亞戈,「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蒂亞戈抓了抓自己頭髮。
他困惑地抬起眼,猶豫片刻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娃娃臉青年主動開口:「蒂亞戈,蒂亞戈·馬拉,請問你是……?」
羅賽琳從不拒絕別人的禮貌,她握住蒂亞戈的手:「羅賽琳·波洛。」
蒂亞戈瞪大眼:「波洛?」
羅賽琳點頭:「我來找弗蘭克·卡奇偵探,之前去了偵探社,隔壁的律師告訴我他不在。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明明是個很簡單的要求,可面前的娃娃臉青年卻露出了……一種羅賽琳看不太懂的為難神色。
「你來遲一步,波洛小姐。」
蒂亞戈的聲線陡然變得非常悲傷:「一個月前,弗蘭克去世了。」
羅賽琳不禁瞪大眼睛。
第9章 馬拉&波洛偵探社09
09
弗蘭克·卡奇死了!
羅賽琳怎麼也沒想到,她為了一絲渺茫的可能,千里迢迢來到紐約,卻是收穫了這樣的結果。
卡奇&波洛偵探社內,曾經私人偵探的助手蒂亞戈手忙腳亂地為羅賽琳煮好了咖啡,端了上來。
青年脫下了遮掩相機的西裝外套,把白襯衣的袖扣挽到手肘,露出麥色皮膚。他的娃娃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你先將就喝,我不太擅長煮這個,但總比只喝水好一點,對吧?」
羅賽琳默默地看向咖啡杯里的液體。
作為一名歐洲人,羅賽琳的腦海中徐徐浮現出一個困惑:美國人平時所謂的喝咖啡,喝的就是這東西嗎?
比起咖啡,說是泥漿水還差不多。
出於禮貌,羅賽琳沒有指出這點,她對這位拉丁裔青年還挺有好感,不希望相識半天之內就惹對方生厭。
當然了,她也沒有嘗試這杯泥漿水的想法。
「你說卡奇偵探去世了,」羅賽琳直奔正題,「什麼時候?」
蒂亞戈一聲嘆息。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黑髮,很是無奈:「就在半個月前。我給你拍了一封電報,小姐。」
半個月前的羅賽琳已經動身,從倫敦郊區的聖瑪麗米德村趕往南開普頓。估算一下時間,她很可能與電報剛剛擦肩而過。而這個時代的郵輪又沒有實時通訊的技術,導致羅賽琳事先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出了什麼事?」羅賽琳問。
「是謀殺。」
蒂亞戈的語氣陡然沉了下來。
「十五天前的下午,弗蘭克突然說了一句自己恐怕已經驚動了對方,」他說,「然後就匆忙帶著槍與相機離開了偵探社。之後整個晚上他毫無消息,我等了一天,最終等來的是他在工業區為人槍殺的消息。」
「驚動了對方?」
「他一直在調查一樁經濟案件,我想弗蘭克在信中與你說明過。」
確實。
儘管蒂亞戈透露的消息有限,可這足以讓羅賽琳推斷出了大概:一般而言,經濟案件牽扯到的勢力與麻煩可比單純的犯罪多得多。如果說謀殺案是在一團亂線中找出線頭而後理清線索,那麼經濟案則是在渾水裡摸著石頭過河。
幸運的話,你可以走過河流,但免不了要沾濕衣物;不幸的話,捲入河底的暗流,那便難以生還。
誰知道一樁經濟案件的背後,會不會牽扯出什麼公司、什麼資本家呢?弗蘭克·卡奇很不幸地成為了後者。
羅賽琳微妙地有些不開心。
她知道尋覓關於媽媽的線索不會那麼容易,但羅賽琳也沒想到會這麼麻煩。
而且是槍殺。
殺人的方式有很多種,槍殺是最為直接了當、也是最為囂張的一種。
這就證明卡奇偵探確實摸到了線索,線索重要到足以讓人直接用槍口對準了腦袋。這既是對國家司法明晃晃的蔑視,也是在發出警告:案件背後的主使完全有能力凌駕於美國法律之上。
「相機是你拿著的這個嗎?」羅賽琳想了想,問道。
「什麼?」
「你說卡奇偵探死前拿著相機出門,」羅賽琳指向桌面的相機,「是不是這台相機?」
「是,但膠捲被人拿走了。」
好吧。
對方直接拿走了膠捲,估計就是這份膠捲引來了殺身之禍。這下他們連卡奇偵探為何而死都無從得知。
她斟酌道:「偵探死的不明不白,你也不會甘願於繼續做捉姦的行當吧。」
蒂亞戈雙眼一亮:「當然!」
他清澈的眼睛就像是只小鹿般無辜清澈,聽到羅賽琳的話,蒂亞戈看起來既氣憤又悲傷。
「我很抱歉,波洛小姐,」他說,「沒能及時通知到你……弗蘭剋死後,偵探社有太多事情需要我處理和收尾了——剛剛捉姦的委託就是其中之一。我只能把這些雜事都結束後再考慮經濟案的問題。」
羅賽琳點頭表示理解。
「卡奇偵探留下了什麼卷宗,或者其他寫著案件調查進度、綜述的東西嗎?」她問。
「有。偵探社的每一個委託都有紙質記錄,兇手也沒有拿走弗蘭克的筆記。」
蒂亞戈立刻站了起來:「還有一份需要你過目的法律文件,我一併拿過來。」
那就行。
有記錄,她還可以從頭開始。
其實羅賽琳不喜歡破案。陪外公奔走,與馬普爾小姐一起解謎,是因為羅賽琳喜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