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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的主人是信長公,三日月殿也不是那種會執著於前主的人吧。」一期一振嘆了口氣,「這麼一想的話,秀吉與你來信本身就疑點很多——這種事情應該早一點說的,三日月殿。」
「哈哈哈,年紀大了,偶爾會記不住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三日月宗近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那麼,一期殿下要和我這個老爺爺一起去見秀吉嗎」
「不,事實上我雖然對秀吉還有印象,但畢竟曾在火中燒過,很多事情都已經……等等。」一期一振拒絕的話只說到一半,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不可置信地看向三日月宗近,「您從剛剛起就說去『見』秀吉——您指的『見』,難道是指與秀吉『會面』嗎」
由於羽柴秀吉曾經持有「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對於三日月宗近說要去見秀吉的話,無論是一期一振還是壓切長谷部都以為是刀劍付喪神單方面的去見一面前主——三郎並沒有在這方面上對他們做出限制,但刀劍付喪神畢竟是屬於他的付喪神們,在對待前主(如果在這個時代里還存在的話)的問題上大都很克制,除非遇到一些讓他們難以釋懷的事情——比如上杉謙信註定會在與織田對立時身亡,又比如一期一振的前主羽柴秀吉似乎想要坑害他們的審神者——他們才會因此困惑、猶疑,甚至做出平常不會去做的舉動。
但是三日月宗近對於羽柴秀吉顯然沒有多大執念!
而且不是刀劍男士單方面的見面的話,羽柴秀吉是為什麼要去見明面上只是「甲賀忍者」的三日月宗近!
「——他想對主上不利,是嗎」
還沒有等一期一振想到什麼可能,壓切長谷部就已經開口問道。
他的神情在此刻顯得十分威嚴,淡紫色的瞳仁里仿佛煥發著冷光,在發覺事情可能牽涉到三郎的安危後,壓切長谷部就如同出鞘的刀一樣,驟然顯出了鋒利的一面。
「在越前的時候,本應派去觀看秀吉情況、方便之後進行勸說一期也說過『不用我們再擔心了』。那個時候,秀吉就是憑著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毀壞明智光秀的計策、為主上的凶名添磚加瓦的決定吧。」
身著神父裝的、織田家的刀劍近侍篤定地說道。
「羽柴秀吉與一向宗沒有仇怨,是覺得這樣更方便織田進攻而自作主張,還是出於個人恩怨不想看織田順利發展,我原本不知道到底會是其中哪一個——但是現在看來,會放下身段與『甲賀忍者』交好,這個男人一定另有圖謀。」
「羽柴秀吉對主上並不如表面那樣忠心,是這樣嗎三日月宗近。」
「表情稍微有點可怕啦——哎呀,少年人不要過於緊張唷。」三日月宗近並沒有被壓切長谷部冰冷的表情嚇到,反而還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輕鬆地安撫道,「如果交筆友就這麼緊張的話,你們日後可應對不來人際交往呀!」
壓切長谷部:「……」
一期一振:「……」
饒是十分信任三日月宗近的心性,一期一振也已經完全弄不懂對方到底是在想什麼東西了。
「我可不擅長你們會的這些東西——即使是老爺爺,也有不會的東西嘛,哈哈哈。」三日月宗近說道,「秀吉送信的手段也很有趣……不過,我只是想交個『筆友』而已啦。」
迎著壓切長谷部與一期一振難以理解的眼神,他鎮定自若地繼續說道。
「畢竟那是繼承了主公的事業,成為了真正『天下人』的人。如果說他早早就對主公心懷不滿的話,那麼為什麼發動『本能寺之變』的人會是明智光秀呢」
對羽柴秀吉本人來說,他出身低微,又「嚮往茶道」,還遠在近江,在接觸千利休之前因為自慚形穢而先行向身份低微、又對茶道十分了解的「三日月宗近」接觸,這表面上看十分合理。因為在外界看來,「甲賀忍者」只是羽柴秀吉渴望踏入另一領域的踏板,即使兩者身份差距太大,也因為羽柴秀吉薄弱的根基而讓他們的來往變得並不引人注意。更何況羽柴秀吉並不只以自己的名義進行通信,這也就顯得他與三日月宗近的交流稀少可憐。
但是刀劍男士卻是清楚地明白,他們雖然名義上是三郎的「甲賀忍者」,實際上卻與織田家的諸多事情都劃出了界限,輕易不會跨越。即使是織田家的侍女,也鮮少能一一將食物送入他們手上,只能選擇把食物放置在同一間和室內、由刀劍男士自己選擇時間和位置去享用、再定時收回餐具的方式。這樣的情況下,羽柴秀吉竟然能夠與三日月宗近通信,可見他並不如表面上那樣忠厚。
作為被織田信長親手提拔起來的人,如果說他會對織田信長懷有怨意,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更主要的,是歷史上的羽柴秀吉對織田信長全無反叛之心,這顯然與現在的狀況矛盾了。
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羽柴秀吉都有肩負至關重要的任務的時候。即使是巧合讓他不得不為三郎搏命,那為什麼這種巧合會接二連三的出現直到明智光秀發動了本能寺之變,羽柴秀吉也仍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所以說我很好奇呀。」三日月宗近總結道,「到底是我們知道的歷史有問題,還是真的就是這麼巧合……還是說,秀吉出了問題」
「不,這不可能。」一期一振的手不不自覺地蜷起,成了微微握拳的模樣,但在緊張的時候,他也仍保持著思維的清晰,「我的前主羽柴秀吉正是他這副模樣,偶爾記起的片段與秀吉的性格也沒有太大差別——秀吉身上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