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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啦!」
「喔。那我就說了——」
今劍稚嫩的嗓音、三郎輕快的聲音和轟響的雷聲一併響起,前兩者的話語幾乎要隱沒在巨響之中。
檢非違使的單體能力雖然不弱,卻因為缺乏獨立意識而導致攻擊千篇一律,又顧忌著三郎,遲遲不能突破水下船上的高度差,因此處處受限。他們先前與時間溯行軍相互攻擊消耗了一部分的,目前所存的人數構不成絕對的優勢,因此刀劍男士應付起他們來還算不上艱難,至多也只是受個輕傷。靠著矯健敏捷的身手不停補刀的短刀付喪神在這一次戰鬥中,如果不看在船沿上跑來跳去、擦著檢非違使的本體而過的種種危險行為的話,也能稱得上一句如魚得水。因此,沒有花太多時間,今劍就將本體貫入最後一名檢非違使的胸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雷聲乍響,原先的檢非違使死後變幻成的光點都悠悠地向上飄去,如同找到了道路一樣越匯越多。
光點消失了……或者說是被什麼吸收了。
本就陰暗的天空不知不覺變得更黑了,烏雲似乎比剛剛檢非違使出現的時候更濃重了幾分。目前的光線仍然是適合刀劍男士看清周圍的程度,但比起剛剛顯然要暗上幾分——可問題就在於,天空的烏雲並不是真的烏雲,僅僅是檢非違使出現的前兆!
壓切長谷部的視線掠過三郎的臉,往更後方看去,只看到後面的船上,足輕仍然是僵著不動。他又看向周圍的草葉水花,每一個都仍是凝固著的姿態。
這些都證實了目前他們仍然處於「時間停滯」的狀態中——在這樣靜止的世界裡,從貌似烏雲的雲層傳出聲勢浩大的雷聲,這顯然十分的不尋常。
壓切長谷部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他轉過身,和其他刀劍男士一齊將三郎牢牢地護在身後,持刀警惕地指向雷聲轟響、也是檢非違使先前降落的地方。原本三郎雖然也是被團團圍住,但大家注意力都在船沿上,一個個的忙於對敵;這一次他們直接緊密地將三郎護在中間,原本能讓三郎藉以窺伺戰況的縫隙也在這樣的擠靠之中消失。從隨意地盤著腿坐下的男人的視角出發,只能看到這些刀劍付喪神或寬闊或纖細的背影——不過不管哪一個背影,都是一樣的可靠。
雷聲越來越大,好似風雨欲來。
漆黑的天空驟然被一道閃電撕裂!!
比起先前轉瞬即逝的閃電,這一道閃電停留得異常的久——就好像真的劈開了天空,撕扯出一道可供進出的道路!!
和之前的檢非違使相貌相同,身上青綠的煙火卻更盛更冷、身材也更加高大的敵人,在那一道閃電之中探出了頭。
閃電造就的白痕被他中間被扯開,形狀就如同一隻豎直的、驟然睜開的眼睛。眼眶的部分仍然是亮眼的白,但眼白與瞳仁的位置已經是一片翻滾著的紫黑。新生的檢非違使就是從瞳仁的位置出現,如同看不到前方空蕩蕩的、沒有立足之地、只能落入水中的現況,他無所畏懼地邁出了步子——他墜落之後,竟然就這樣直接的站在了水面上!!
天空的眼睛被一簇又一簇的青白火焰點亮——那裡面都是即將步入下方、與刀劍男士們作戰的檢非違使!
原來檢非違使是會持續出現的嗎!
完全不知道刀劍男士們看著天空驟降一名敵人、待會還可能下餃子一樣跳下更多的敵人會是怎樣的複雜心情,三郎既不受雷聲影響,也不受天色影響,只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繼續自己剛剛想說的話。
「本能寺之變的主謀是小光什麼的,絕對不可能!」先是認真的對不動行光先前的發言做出反駁,被刀劍男子擋住了絕大部分視野,完全看不到遠處天空駭人場景的三郎興致勃勃的問道,「現在大家是在做什麼敵人是時間溯行軍還是檢非違使」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天空那一道狹長如眼的裂縫迅速地合上了。
還沒來得及跳出來的檢非違使盡數被關在了裡面,那道停留了太久的閃電也像真的閃電一樣轉瞬即逝。陰沉沉的天空不知不覺變得明朗起來,漆黑的雲層一點點的變淡,又成了他們行舟時的那種淺淺的灰色。這世間萬事萬物,都仍然處於寂靜之中,唯有一位提著槍的檢非違使形單影隻地從水面上走過來。
刀劍男士:「……」
壓切長谷部:「……」
實不相瞞,目睹如此變故,在這一瞬間,壓切長谷部想到了對檢非違使相當不友好、對時間溯行軍相當不友好、對審神者可能也有點不友好的新戰術。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將這唯獨對刀劍男士十分友好的戰術甩出腦海,而後緊緊地注視著這一步步走來的、檢非違使中的槍放免。
身材高大的檢非違使有著和時間溯行軍類似的、爪一樣的雙足。他雖然不至於落入水底,但走的也不順暢——視力好的短刀付喪神可以看到他邁步時,足趾在落到水面上後會稍稍下陷一些,像是踩在了什麼柔軟易變形的東西上。槍放免提著本體槍,槍尖處繚繞著青白的火,在光線不強的前提下也熠熠生光。隨後他站在距離刀劍男士大約幾米的地方,站定了幾秒,似是在估算距離……而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槍朝前刺出!!
槍的長度十分可觀,但是再怎麼可觀也不應該突破幾米的距離——事情本來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