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頁
總之,羽柴秀吉確定自己的掃尾仍舊是乾淨利落,他刻意擺出的那張對信長感恩戴德的蠢臉也必定能矇騙過不少人——但這不代表他想用這個來考驗織田家甲賀忍者的偵查能力。
離開岐阜,勢在必行。
他乾脆的拜別倒是讓明智光秀鬆了一口氣——明智光秀對羽柴秀吉有一種近乎第六感的警惕心,哪怕羽柴秀吉的表現並沒有不對的地方,他也難以放下警戒。
尤其是三郎又在幾日前連續召喚了三名付喪神,雖然目前明智光秀依舊沒有摸清刀劍付喪神出現的規律——如果單純是只是刀劍就會有付喪神的話,織田家不至於只有單薄的二十幾位刀劍男士了——但這並不妨礙他致力於繼續隱瞞刀劍男士們付喪神的身份。
羽柴秀吉能在織田家平步青雲靠的不是單純的運氣,即使是明智光秀總覺得哪裡不對,也不得不承認羽柴秀吉確實有過人的能力,倘若將並不善於隱藏的刀劍付喪神與羽柴秀吉放到一塊,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羽柴秀吉看穿真實身份。
在三郎召喚出新的付喪神,而這幾名付喪神還未理解隱瞞身份的重要性、隨時有說漏嘴的可能的時候,明智光秀完全放不下心,不僅不動聲色地將這幾名付喪神與織田家的眾多家臣、近侍和小姓隔開,原本要去多聞山城的計劃也因此擱置下來,改為十一日才動身。
這種時候羽柴秀吉能主動請離,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我還是覺得小光太敏感了。」對於明智光秀的殫精竭慮,三郎犀利地給出了如此評價,「只要不讓他們『演練』,即使他們說話也沒人聽到吧」
「話是這麼說。」明智光秀回答道,「但你的這副底牌,我總覺得應該藏深一些……而且,現在三郎也沒有探清刀劍們的全部能力吧多加小心總是沒有壞處。」
「——說的也是。雖然我還是覺得有點自找麻煩來著。」
在三郎欣賞不動行光的當天,本著賞一振刀也是賞、賞兩振刀也是賞的心態,三郎啃完了一整盤的甜饅頭,也順帶欣賞完了其他織田家的名刀。
除了在足利義昭倉皇逃跑時遺留下來的、套著毛絨絨槍套的槍(日本號)因為太大不便搬動,三郎又主觀意識認為這是用來撣灰的道具而例外外,無論是與不動行光一起送來的不動國行,還是之前松永久秀送來的藥研藤四郎,又或者是從朝倉家得到的一期一振,都送到了三郎的眼前。
收下不動行光也就代表三郎對松永久秀之前的過錯(背叛織田)不再追究,原本在三郎想要觀賞藥研藤四郎時嚴辭勸告的家臣也都不再多言。因此三郎還特地拿來了藥研準備試一試傳說中銳利能刺穿藥研、卻不會傷害主人的「藥研藤四郎」的威力……
結果是繼不動行光之後,織田家又新增了兩名刀劍付喪神,分別名為「一期一振」和「藥研藤四郎」。
……嗯,還是很可喜可賀的呢。
新出現的兩名刀劍男士顯然要比不動行光靠譜的多,沒有在見到三郎的第一時間就揭破本能寺之變的事實,讓壓切長谷部省了好大的心。在壓切長谷部將人帶下、言簡意賅地敘述了當下情況(審神者就是歷史上織田信長)後,兩位刀劍付喪神也都面露驚愕,在沉默里消化了這件事後,很快就變得表情平靜(看上去),甚至主動詢問當下能做的事情。
「不止『不動行光』,新出現的『藥研藤四郎』也對於我感官不好。」
刀劍男士的事情主要由近侍壓切長谷部負責,明智光秀不會插手。但他是唯二知道刀劍男士們付喪神身份的人之一,三郎的態度又完全是放任自流,明智光秀也就很自覺的背負起了這一份責任,每一位刀劍男士他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
或者說不止是不動行光——這些年與三郎朝夕相處的刀劍男士們,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明智光秀的敵意也在逐步增長。大多數並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言行——迄今為止這麼做的只有不動行光一個,但數年過去卻仍刻意保持與明智光秀的距離,這本身就是一種問題。
只是在這些人之中,有幾位十分微妙的……像是對他有著天生的敵對情緒一樣。就好比不動行光和藥研藤四郎。
「有嗎我覺得大家在小光面前都特別有禮貌。」
「是不得不對我保持禮貌,藉此來提醒自己吧」明智光秀平靜地說道,「……不過,還不算太傷腦筋。」
之前明智光秀只是將刀劍付喪神簡單的定義為三郎的部隊,對於他們的情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通過不動行光認為的「本能寺之變是明智光秀所為」和鶴丸國永宣稱的「刀劍男士可以預知未來」,不難看出……大部分或者是全部的刀劍付喪神,都有著和不動行光一樣(明智光秀單方面認為)的錯誤認知。
這樣基於錯誤認知之上的惡感,只需要他找出本能寺之變的真正犯人就會煙消雲散。他原本就想要三郎規避在本能寺之變被「相田」所害的未來,因此眼下刀劍男士對他的懷疑並不算什麼。
——明智光秀想得著實不錯。
並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麼錯誤,理解上就完全出現偏差了的明智光秀也只是安然地將雙手攏進袖中,將刀劍男士的事暫時放在一邊,開始陳述其他的事情。
「之前朝倉投降織田的重臣,桂田長俊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