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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後就一直是這樣樣子」
「這個不知道,總覺得變得越來越明顯——啊,現形了」
隨著三郎頗為驚訝的一聲,原本停留在柴田勝家身後的粉白人形突然間就有了其他色彩。
頭髮被點上深青,衣服被添上紫色,模糊不清的面貌和形體也變得更加具體,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從連性別都只能猜測的幽靈成為了性別分明、五官端正的「人」。他靜靜地立在原地,肩甲和腰帶逐漸有了圓潤的弧度,等到白色披風從他一側肩上垂下的時候,他才驟然睜開雙眼,一手牽起披風一角,一手握住披風下的刀柄,腰側刀刃因此露出半截刀鞘。
深青發色的青年朝著三郎綻開微笑:「我是笑面青江,嗯嗯,你也覺得這名字怪怪的吧」
「確實是有點。」三郎說道,「我還從來沒聽過這種名字的刀。」
「名字的由來是斬斷微笑的女鬼。」笑面青江笑道,從柴田勝家身後繞出來,站在三郎正對面,「很意外啊,我的主人居然會是和織田信長同樣長相的人,連契約的名字都是『織田信長』——」
「難道你是信長公嗎」
三郎:「沒錯,就是我。」
對於三郎的回答,柴田勝家臉色發青。他死死地盯著三郎的臉,但是三郎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只能求助地看向明智光秀:「明智先生,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自言自語!」
聯想起之前層出不窮的、關於有人看到了遊動的蛇骨和牛鬼的事,柴田勝家簡直毛骨悚然!
而明智光秀只是看了眼柴田勝家腰間的一把太刀——太刀和那個自稱笑面青江的青年腰側露出來的完全一樣,哪怕青年腰上的要更短一些,也能判斷出是同一把。
他只得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安撫道:「……請放心,殿下身體健康。」
但是柴田勝家不能放心的啊!三郎這種怎麼看都像是和人對話,但目光怎麼看都沒落在他身上、不是和他對話的情況,怎麼看都像是中邪了吧!
就在柴田勝家的忍耐要到極限,分分鐘就像把腿出去找個和尚一類的存在時,三郎終於重新將目光投向了他,並且態度很好地誇獎道:「你的刀很厲害啊!」
柴田勝家:「」
「是能斬殺女鬼的刀。」
摸不著頭腦的柴田勝家看了眼腰間的太刀,因為刀都只是鋒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傳說(笑面青江的傳說是江戶時代),因此他只能將這當成對自己勇武的誇獎,試探性地回答道:「……感謝您的稱讚」
已經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作為見證了三個付喪神出現的存在,明智光秀已經發現了這又是一起類似事件,只能低著頭,勉強打了個圓場:「柴田先生不用在意。殿下最近對於刀劍變得很有研究,因此對你的太刀也一眼看出不凡。」
……沒有出鞘的刀劍,也能一眼看出不凡
柴田勝家臉色劇烈變換了幾下,最終因為有三郎曾經種種出人意料的行為在,還是勉強相信了這種說辭,說道:「殿下過譽了。」
「啊,不過叫你來,除了看鬼外,確實還是有其他事情要問。」眼看著笑面青江已經自發地盤腿坐下,三郎也就重新對著柴田勝家說起正事,「我打算給將軍建行館,在建好前,我都會留在京都,所以想要你儘快返回岐阜。」
柴田勝家忍不住先歪了一下重點到「鬼」上——殿下說的看鬼是正常意思上的那個看鬼嗎——隨後才一臉嚴肅的垂下頭,沉聲道:「定不負殿下所託!」
——
之前為足利義昭爭取將軍之位時,明智光秀天天帶著今劍到處轉,如今為足利義昭建將軍府時……明智光秀還是天天帶著笑面青江到處轉。
「好像每一個刀劍付喪神都認識您。」
「嗯嗯,可以理解,畢竟織田信長是歷史上很出名的人——」三郎漫不經心地答道,但沒等明智光秀提醒,他自己也發現了不對,「不過,古時候的刀劍也會知道我嗎」
然而和明智光秀只是暗自收集線索、做出推論的做法不一樣,三郎直接把笑面青江叫過來,當著明智光秀的面,直截了當的問了:「為什麼你們都知道『織田信長』呢」
「『你們』難道主殿還有其他刀劍嗎」笑面青江歪了歪頭,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但是好像沒有看到其他人。」
「因為都被我留在岐阜了。」
「將刀劍獨自留在岐阜那裡有遠征的地點嗎」
「遠征是什麼」三郎困擾地抓了抓頭髮,抱怨道,「我想問你為什麼知道我而已,你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啊。」
「啊哈——看著是很沒心機的人,結果完全不會被轉移重點。」笑面青江只是坐在三郎面前兀自發笑,「沒想到歷史上的信長公會是這樣的人。不過,倒也只有這樣才可以放眼天下吧。」
「不能告訴我嗎」
「也不是,不過是還沒想好怎麼對您說。畢竟要是說謊的話,也不符合刀劍的性格呀。」笑面青江輕聲道,「真要說的話,每一個刀劍付喪神都會知道您的。」
笑面青江雖然態度和善,但是和今劍不同,他不想說的事情很難旁敲側擊出來。明智光秀特地徵詢了三郎的同意,天天帶著笑面青江去視察將軍府的建設進度,也沒能看出笑面青江到底有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