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但就算平叛頗有成效,松永久秀無賴的守城不出也讓織田軍多少振奮了一點士氣,也無法改變織田已經徹徹底底落入包圍網的事實。
織田家幾近孤立無援。
1572年的九月,武田從伊那郡開始入侵三河的領地。
武田的病情並沒有好轉,至少在預定出陣之日(十月一日),他就因為病情的惡化不得不向後推遲。區別於1572年初和上杉謙信裝模作樣打出的一場表演戰,這一次武田信玄的身體狀況可謂是暴露在了世人眼中,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撤軍,反而在接到淺井和朝倉的信件後,讓大軍從甲斐出發,並很快進入了遠江的北部。
一時間,武田信玄本已板上釘釘的「病危」病情又變得撲朔迷離。但值得肯定的是,武田信玄確實身體欠佳,也是確實鐵了心的要在病痛徹底毀掉這副身體之前完成上洛的野望。
要攻破織田就要攻破德川,會選擇先攻打德川家康,除了舊怨以外,更多的是出於斷去織田退路的政治考量。單憑這一戰略,武田信玄就已經不愧「戰國第一名將」之名了。
——也正是因為武田信玄如此強盛的勢力與智謀,才顯得他在一年後的死亡太讓人惋惜。
毫無疑問,武田信玄倘若活下來就能改變歷史。但同樣的,時間溯行軍如果要選擇這樣大幅度的更改歷史,先不提如何得到武田信玄的信任,光是檢非違使的問題就足夠讓不畏生死的時間溯行軍頭疼。
在淺草嶺遇到的會說話的時間溯行軍已經證實了一點,他們並非全是傀儡一樣的角色,而是像是分級一樣有著逐步遞進的智商和語言表達能力。毫無自主意識、只知戰鬥的是一級,有部分判斷能力的也是一級,如人類般可供對話的又是一級。
這還只是刀劍付喪神們遇到過的時間溯行軍。在這些時間溯行軍之上,必然還會有更加思慮周密的、統率這些「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存在。
也是出於這一顧慮,刀劍男士們也沒有放下心來,在三郎召集家臣試圖糾結清楚眼下情況的時候,他們也聚集在了一起,將腦中所灌輸的歷史和眼下局勢對比著細細分析一遍。
經歷過這個時期的刀劍,記憶總會額外深刻一點。其餘不擅長這方面(例如今劍、岩融)或者不屬於這個時代(例如和泉守兼定)的刀劍付喪神,幾乎全包下了三郎身邊(因為身在本丸而可有可無)的警戒任務,並且成天以演練的狀態四處走。
「——所以說,三方原合戰才是最主要的吧。之前姊川之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是要攻擊德川家康,一旦家康死亡,之後的歷史也會改寫。」
是的,這正是屬於刀劍男士們的作戰會議。
「三方原合戰是十二月的事。在這之前十月到十二月的二俁城之戰才更應該注意」
「但是二俁城之戰的戰略目的是為攻擊家康公所在的主城濱松城清掃障礙。如果信玄公並沒有採取這樣的策略,而是攻向西遠江誘敵而出呢」
「混了混了——誘敵而出的是三方原合戰啊」
「這也說不準的。畢竟在宇佐山城之戰就差點改變戰局,如果不是森可成穩住了人心,宇佐山城不可能支持到原定的時間。」
在笑面青江與鶴丸國永團結友好的進行了一次有關戰局的複雜討論後,兩個人終於齊齊將目光投向其他人。
「如果要改變歷史的話,當然是從歷史原定的危機上出手吧。這麼一看家康公最大的危機是三方原合戰才對。」
「不,是二俁城之戰才對。這場戰鬥直接影響到之後的戰局,最主要的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拖時間作用。如果二俁城被武田快速攻下,我們的主公就等不到武田信玄身死的那天了也說不定這麼一想還真是嚇人呢。」
其餘圍著地圖排排坐的刀劍們,除了心如止水的佛刀數珠丸恆次外,幾乎都十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十分榮幸以近侍之身也參與了這次作戰會議的壓切長谷部強忍住對「刀劍付喪神為什麼要來爭論這個」的吐槽,終於發揮了一次近侍的威嚴,表情嚴肅地總結道:「——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二俁城之戰和三方原合戰中,織田和德川所受危機是否可能被時間溯行軍乘虛而入……重點是時間溯行軍!不是武田的動向!」
隨後他獲得了兩名刀劍男士並沒有多少跑題了的歉意的道歉。
虛咳了兩聲,壓切長谷部繼續道:「這裡沒有武田的刀……那麼,五虎退是怎麼看的」
一直都有些膽小的短刀突然被點名,頗覺不安的抱緊了自己形如貓咪的幼虎,雖然面對著同為刀劍的同伴放鬆了許多,但還是有些膽怯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謙信公對信玄公評價很高。而且、而且信玄公一直都是在進攻的樣子……」
「也對,攻擊意識很強呢。」壓切長谷部點點頭,繼續道,「那麼數珠丸覺得呢」
在這種喧鬧下還能靜心打坐念經的佛刀終於微微睜開眼,表情寡淡地回答道:「……武田信玄的作戰風格不會改變。」
「——還是在說武田啊。」壓切長谷部抽了下嘴角,「不過,這也就是武田並不會改變作戰方式的意思吧。」
「而且時間溯行軍也不可能長期作戰。」宗三左文字懨懨地輕聲道,「無論是金崎殿後還是伏擊都是突襲,並且儘量避免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