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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目前信玄先生往我這裡來、淺井長政那裡一時之間也攻不下、石山本願寺也總是鬧出麻煩——嗯。」
果然,他們織田家的家督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如此總結了眼下的情況後,十分認真的做出了決定。
「先過年吧。」
家臣們:……就知道會是這樣。
「殿下說的是。現在武田雖然不動,但是我們兵力緊張的情況並沒有得到緩解。武田信玄放出了病重的消息,但是武田軍也只是停下,如果是真的病情危險,武田軍應該直接返回甲斐才對。」
好在,已經習慣了三郎的性格,也明白這個人不會真的說什麼毫無用處的話(真的嗎),丹羽長秀只是稍加思索就得出了讓織田家的人不是很想面對的結果。
「如果趁著武田信玄病重去攻擊武田軍,反而會像德川先生一樣被打得措手不及。武田不動,反而會牽制著其他幾方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只是暫時的平靜,並不是能用以出陣的戰機。」
「是嗎我是覺得過年了還要打仗不太好。現在離過年那天已經很近了,士兵也會想好好過個年吧。」三郎十分耿直的說道。
他全然不注意這樣給家臣拆台的行為一旦成功會給家臣帶來多大的暴擊,好在已經習慣了他的語出驚人的家臣們並不會完全相信這樣簡單的理由——畢竟,織田信長就是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呢!
「而且,只有過年的時候小光的家臣……叫什麼來著的」
丹羽長秀提示道:「御牧景則。」
「對對,御牧景則。這個時候他去幫我送禮物和送信,才會被接見的樣子啊」
這個時候的織田家家臣,除了幫三郎寫信的丹羽長秀外,還沒有意識到三郎所謂的「送禮物」到底是給哪一家。
畢竟三郎才是織田家的主人,他們身為家臣,既不可能過多的探聽主君的想法,也不可能把主君的一切行動都掌握在手中——反正現在織田家幾乎被團團圍住,能靠送禮拉攏過來一併和武田作對的人太少,並且有可能與織田家站在同一個陣營里的長期盟友和暫時盟友基本已經到齊。
就算是要送禮給武田、朝倉甚至淺井,都不可能撼動他們消滅織田家的決心,只是白將錢財扔入水中——除非送來的是織田家的降書。
如果要送禮,那麼可能的對象只有德川、上杉等幾個了。這個時候送禮,也只是在過年的時候互相表示敬意,免得在這種時候因為沒有盡到禮貌而翻船,給織田家又多添上一個敵人。
家臣們原本是這樣想的,事實上如果按正常情況來說的話也正是這樣發展的——因此,他們依從三郎的吩咐,在這種看似絕妙時機實則只是雞肋的過年時間裡,草草的過完了年,並在過年後重新被三郎聚集起來的時候,獲得了風塵僕僕的御牧景則帶來的消息。
……朝倉義景,退兵了。
是的,無論如何都看起來不會退兵的朝倉義景,在這個時候退兵了。
三郎和朝倉義景的仇怨倒也只能算是新仇,如果按時間線來看的話,三郎先攻打越前,險些打到朝倉家的主城那裡,可惜淺井長政突然的背叛導致功虧一簣。隨後淺井和朝倉就十分順理成章的和織田家死磕了起來,從姊川之戰到宇佐山城之戰,雙方有勝有敗,連森長可戰死後兩方在天皇的調解下和談,也是以織田家的暫時低頭作為結果。
隨後又有武田信玄加入信長包圍網,朝倉具有了武田這一強大的盟友,織田信長一時間四面楚歌,而就在這個時候——
朝倉家,選擇了退兵。
這仿佛是一匹狼突然放棄了近在眼前的肥肉,哪怕織田家還是群狼環飼,但在近江那一部分的兵力已經不會再面臨巨大的壓力。比起之前因為武田信玄的病重才得到的幾天喘息,這一次朝倉的退兵,正是給織田家帶來了真正的、掙扎而出的餘地。
織田家的家臣們幾乎都能想到這一次朝倉的突然變卦,會讓多少反信長的同盟目瞪口呆。但對於他們來說的事,對於織田家來說就是實實在在的意外之喜——只要這個消息是真的的話。
因此,對於只是明智光秀的家臣的御牧景則,他們也給予了充足的耐心。看著只是潦草換了身衣服、臉上還帶著疲憊之色的青年朝著三郎跪拜,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總算是不負您的所託。在上杉大人的幫助下,朝倉大人決定撤軍來休養兵馬。」
他這句話實在透露了太多的消息。聯想起之前三郎讓御牧景則送禮物和信的事,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三郎正是藉由上杉謙信的手迂迴的達成了朝倉家的退兵。
恐怕之前所說的「送禮」,不止是送去給上杉家的一份,還有給朝倉準備的一份。
「做的不錯喔。小光手下的人果然也很可靠啊。」三郎不吝於稱讚道,「你有想要的獎勵嗎」
御牧景則:「……啊在獎勵之前,還是請讓我先來為您敘述當時情況……」
「不用這麼麻煩,結果知道了就好啦。反正朝倉以後肯定還會繼續和我作對——嗯。」三郎擺了擺手拒絕了御牧景則的請求,目不轉睛的盯著御牧景則的臉,「——你看起來也是會用刀劍的人。臉長得也有一點點像,今天穿也是白色衣服……啊。那就這樣吧。」
他對著御牧景則說道:「我把鶴丸國永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