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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管啦。鶴丸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不管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在依舊有著年輕外表的審神者的注視下,鶴丸國永搖了搖頭。
「能有你作為審神者實在是讓人驚嚇,但也實在是太有趣了——」
這樣程度的有趣和驚嚇,竟然會讓他有種驚喜的感覺。
這大概是頭一次意識到,對於「織田信長」而言並不是十分有用的刀劍付喪神,竟然也是被這個男人注視到的吧
作為刀劍——不,作為家臣。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卻又十分渴望的體驗。
「刀劍付喪神會不會跟著刀劍本體走,這點我可不知道。雖然現在看來還沒有跟著走的前例——不過請放心,至少我還是想跟在您身邊的。」調皮地眨了眨眼,鶴丸國永笑著說道,「人生要是一成不變就太無趣了。倘若一直在您身邊,那『無趣』本身恐怕都不會存在了呀。」
「誒。那鶴丸要好好工作才行。」
「那你也要先把我編入隊伍才行,這次的三方原合戰我完全沒有參與進去。」鶴丸國永一本正經的對三郎提出建議,「要把我換成近侍我也不會拒絕的唷」
壓切長谷部: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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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織田家本丸里又多了一個刀劍男士自覺轉型為家臣……單看羽柴秀吉那邊,因為朝倉的突然退兵,羽柴秀吉可謂是受益最大的人。
同時,也是受害最深的人。
這樣的受害當然不是指對羽柴秀吉本身的兵力或者形勢轉變後的影響,而是指羽柴秀吉原本正計劃著的事——
即,投靠武田信玄。
這種事很難理解嗎完全不會吧。
如果是真的一介草履取被提拔為低級武士,又在短短數年內爬上軍團大將的位置,不說像森可成那樣拼死效忠,也必定對織田家感恩戴德。只可惜,羽柴秀吉原本成為家臣就是目的不純,對織田更是完全提不起什麼好感。
因為他確實是為織田信長那個尾張大傻瓜拼死奮戰、出謀劃策,對於他得到的一切,他也只覺得理所當然。而原本只是自以為被戲弄而生出的仇怨,在三郎對他的重用以及三郎本身表現出來的才能之下,也最終演變成了其他的東西——
羽柴秀吉,想要將織田信長此人踩在腳下。
對比起兩者的身份,這樣的想法可以說是痴心妄想。先不說織田信長的勢力與羽柴秀吉的勢力之間的從屬關係,單看兩個人的身份,主與臣之間的鴻溝就是難以逾越的。
之前倒是有人這樣做過——這個人就是松永久秀。松永久秀原本只是三好長慶的佑筆,最終卻演變成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眾共同掌握三好家的權力,連三好長慶的嫡子義興之死據說也有他的插手。
這樣的做法羽柴秀吉聽聞過,甚至還思考過——只可惜他很快就確定了,這不是他能使用的方法,他也並不樂意為了一個信長而背上諸如松永久秀一般的惡名。
更別說織田信長的為人處世頗讓人捉摸不透,羽柴秀吉也並沒有彼時松永久秀一般的發言權——無論是丹羽長秀還是柴田勝家,都要比他更能名正言順的接手織田家,再交給織田信長的孩子。而連織田信長認子現場都因為要在近江防備敵人的攻擊,羽柴秀吉也沒有時間和心力去在那一群見都沒見過的小孩子裡選擇出易於操控的。
不過,這也僅僅是立足於「羽柴秀吉想要繼續待在織田家」這一前提下。
如今武田信玄意圖上洛,一旦織田家被他毀滅,羽柴秀吉想要奪取織田家的權力也就毫無意義。他所有的,是能在亂世立足的野心,本身卻不是一個只會執著於信長的笨蛋。
換句話說——如果織田家覆滅,他也會跟著倒霉。但一旦在織田家覆滅前他站在了正確一方,一切結束後他的地位和勢力都不會受到多大影響。甚至說如果能及時轉向實力強勁又善用兵法的武田信玄,不僅能如願以償地對曾耍弄過他的織田家捅上狠狠一刀,還能有機會斬下織田信長那張討人厭的、總是表情悠閒的頭顱。
——然而。守在近江的並不只是他羽柴秀吉和弟弟羽柴秀長,還有那一位天才軍師竹中半兵衛。
因為竹中半兵衛對他的尤其關注,甚至還有人在私下傳言是他曾經三次拜訪竹中半兵衛才讓對方同意進入織田家……天知道竹中半兵衛實際上是織田信長的直臣,對他的頻繁關注不帶半點善意,說是與他一同治軍,不如說是來監視他好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織田信長是克他的嗎總在這種時機來破壞他的計劃!
還是說……織田信長其實從未信任過他
羽柴秀吉的神色陰翳地坐在案幾,看著不久前受到的戰報。
連朝倉義景都退兵了——他如果想要投向武田信玄,不僅沒有合適的名目,連與那裡取得聯繫都要繞一個大圈……更別提還有竹中半兵衛在這裡!
「『織田信長這傢伙好運的過頭了』——哥哥你的臉上完全就是寫著這句話呢。」
在羽柴秀吉情緒惡劣的時候,同樣曾為忍者的羽柴秀長倒是半點不怕地笑道。
果然,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羽柴秀吉就又狠又重地用刀柄在他的腹部重重撞了一下,猶如猿猴一般、總是忠厚無比的臉孔看上去陰冷得像是一條正在吐信的毒蛇,壓低聲音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