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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竹中半兵衛的暗示落在明智光秀的眼中就清晰無比了。
鶴丸國永與壓切長谷部會在一開始忽略過去,也正是因為這個暗示實在是太過輕描淡寫。如果不是這次看到了狐之助——是的!多虧了狐之助!——在對比了狐之助眼中的三郎和真正的三郎、幾乎要笑到頭掉的過程中,鶴丸國永突然想到丹波的情形也跟這一幕十分相似,恐怕也難以察覺到什麼問題。
明智光秀與竹中半兵衛,就是深深了解彼此的「審神者」與「刀劍付喪神」。而不知道明智光秀與竹中半兵衛之間情誼、也不了解明智光秀這個人、只一心記掛著三郎的刀劍男士,就是信任並依賴著「時之政府」的「狐之助」。
「狐之助」靠自己零星所見做出來的推測,就真的會是「審神者」與「刀劍付喪神」實際的情況嗎!
這就是明智光秀身上的問題——這個身體糟糕、靈力缺乏、被刀劍付喪神全天候地在意著的男人,終究還是在刀劍男士的眼皮子底下知道了太多東西。
相比之下,一期一振這難得出現的、強烈的目的性,只是因為他是重要的同伴才讓鶴丸國永投以關注——然後結果也出來了,不管是發覺出明智光秀這個細微問題、還是膽大地做出看似毫無依據的猜測,都能證明一期一振確實知道些什麼。
比起骨喰藤四郎空降檔案室的好運氣,鶴丸國永的運氣倒也真的算不上差了。
「鶴丸先生應該也深有體會。」一期一振解釋道,「如果只知道一個起點,那麼諸多猜測都只能算是漫無目的,有價值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但是如果早早地就知道終點,那麼從終點步步逆推,總能夠捕捉到與當下相關的一些線索。」
「啊啊,這個就是我們經常幹的事嘛。已經知道了某一個歷史事件,然後往後逆推出當時的情況、對方的作戰手法。經過了多年的鍛鍊,長谷部已經能幹得很嫻熟了。」
「我的情況大致與這個類似。」想到自己之前的隱瞞,一期一振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白玉一樣的臉上浮起淡淡的一層紅,眼神坦然,「我先是知道了有關時間溯行軍的一些事,然後不自量力地想要去驗證。一開始,我是在想主公是否會和時間溯行軍有聯繫,但是因為時間溯行軍對主公的殺意持續且真實,所以我否定了這個猜測。之後我又懷疑明智殿下是否與時間溯行軍有關,也有幸跟隨在明智光秀殿下身旁,關注了他與時間溯行軍聯繫的全過程……時間溯行軍對明智殿下並沒有絲毫優待,因此我也否定了這個猜測。」
「直至這兩日,我才又有了新的想法。」
「總的來說,你很肯定時間溯行軍中一定有一個『織田信長』」
「是的。」一期一振肯定道,「我不敢擅自下決定,說『織田信長』必定在時間溯行軍中處於什麼位置。但是至少,時間溯行軍的上層中,必定有『織田信長』的一席之地。」
「畢竟,這是我的弟弟處於信任告知我的消息……而且,時之政府可能不能確定『織田信長』的席位,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連敵人處的『織田信長』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吧」
一期一振當然不知道竹中半兵衛與明智光秀的關係好壞——但是骨喰藤四郎曾經告訴過他,「織田信長疑似時間溯行軍的總大將」。對於這個「總大將」,一期一振不置可否,但他從付喪神與審神者、時之政府三方的約束關係,不難判斷出時之政府具有嚴謹務實的行事風格。不管「織田信長」最終是不是時間溯行軍的總大將,時間溯行軍中有「織田信長」這個人是肯定的。而一旦以這個作為前提,竹中半兵衛對明智光秀的勸降就驟然微妙起來——讓一個化名明智光秀的真織田信長去投靠另一個正在對織田信長(三郎)趕盡殺絕的「織田信長」,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勸人作死了。
一期一振難以忽視這一點問題——這也是他會在鶴丸國永之前發現問題的原因。但是對於是否要寄出這封信,一期一振仍然猶豫不決。現在在鶴丸國永的突然襲擊之下被撞破,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懊悔多一些,還是鬆了一口氣多一些。
「果然藏了個大消息啊,你!」鶴丸國永微詫,然後大笑著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膀,「哎呀,那麼你之前一直會選擇隱瞞,也是這個原因吧」
「——你不清楚時間溯行軍處的『織田信長』,指的到底是主公,還是明智光秀。」
「是這樣沒錯。」一期一振回答道,「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定,兩方都不是。存在時間溯行軍內部的,是『第三位織田信長』。」
「但是原因呢」鶴丸國永問道,「——又多出一個『織田信長』……這麼奇怪的事情,沒有原因的胡亂推測,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啊一期一振。」
第420章 穿越之四百二十
「就是因為證據並不充分, 我難以忽視明智殿下信件的問題,又擔心告知長谷部後他們誤解時間溯行軍處的『織田信長』為主公或是明智殿下,才不知是否該寄信。」
一期一振已經將遍是皺褶的信紙重新疊起,在確定信紙已經無法恢復原本的平滑後,他搖了搖頭, 直接將信紙泡在了案几上的水碟中。
隨後他沉吟片刻, 開口說道:「我只是認為……」
「既然已經有了『不是這個時代的松永久秀』『不是這個時代的齋藤道三』『不是這個時代的織田信長』『不是明智光秀的明智光秀』……那麼, 這些身份,沒有人限制它們只能對應某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