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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燒傷的與被銃兵擊殺的時間溯行軍的位置,很快就被更後方的同伴們補上了。他們一腳踏上這些或許還沒有腐爛殆盡的屍體, 如同齧齒動物的、比起腳更應該用「爪」來形容的雙足輕易地踩穿了血肉骨骼, 發出猶如踏進爛泥里的「噗」聲,而隨著從屍體上踏過的數量越來越多, 連這種微弱的「噗」聲也很快消失了, 被踐踏過的地方只剩下漆黑的、與他們自己和先前死亡的僧兵們的血液混在一起的泥狀物。
這片林間唯有僧兵們的屍體還留著, 橫七豎八、不成人形地散落一地。
短刀與脅差化就的付喪神已經再一次更換了刀裝——這一次被換進去的,是內里刻畫著「投石兵」的金色圓球。頃刻間,他們身後的金色人形碎了又凝, 以比銃兵更多的數量出現在刀劍男士們的身後, 手上拿著的也不再是鐵炮, 而是由繩索兜住的巨石。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投石兵的身形像是比起之前的兩種刀裝里的兵種要略大一圈,被它們甩出去的巨石在落地時迸裂,不一定做到了和弓兵或銃兵一樣精確的傷敵,但攻擊的範圍顯然更廣。
三輪能直接用於攻擊敵方的刀裝過後,短刀與脅差的付喪神即使再怎麼更換刀裝,背後由金線構成的士兵們也不會再主動攻擊了。
這就是刀劍男士們與刀裝產生靈力共振後的缺點了。
雖然刀劍男士們是藉由審神者的靈力才得以現形,但是依照刀種、形狀等等的不同,他們體內同樣靈力的運轉方式是有差別的。刀裝同樣是被審神者以靈力塑造出來的東西,因此與在刀劍男士們處於靈力外放的客觀攻擊狀態(出陣及演練)時,刀裝就會與刀劍男士們的靈力產生共振——也就是所謂的「使用刀裝」。
但是同樣的,刀裝內部蘊含的靈力流轉方向也因為刀裝種類的不同而有所不同,這也是為什麼只有短刀及脅差的付喪神使用「弓兵」 「銃兵」和「投石兵」,在前方與時間溯行軍戰鬥……因為只有他們能夠與這幾種刀裝產生共振。並且他們的刀種限制了他們最高的靈力儲備與靈力流轉的廣度,短刀與脅差、甚至包括大部分打刀與太刀的付喪神,至多只能同時使用一到兩個刀裝,再多的即使佩戴在了身上也難以使用。
這種共振同時能夠對刀裝與刀劍男士產生影響,暫時性地改變兩者的靈力流向以達成一致,即使刀劍男士們是先使用了「弓兵」,再替換成了「銃兵」和「投石兵」,但是他們分別與這三者共振的那一部分已經被調成了一樣的存在,即使能夠將喚起刀裝中的金色人形,也不再具有傷害性。即使替換了同樣的、未曾使用過的這一類刀裝,也因為同類刀裝的痕跡殘留在刀劍男士的體內,會被迅速同化為一致的運轉方式。
反饋到現實中,就是這種刀裝攻擊只能在最開始用一次的意思了——如果不是這種能主動對敵人們發起攻擊的刀裝,恐怕倒是能無限制的用下去。
除非刀劍男士們迅速從這種「出陣」中退出,然後再重新進入「出陣」的狀態——介於能做到這一點的近侍壓切長谷部在長期離開三郎後實在是頹廢無力,這一次的刀劍男士們恐怕是不能用上這麼作弊的方法了。
這些充滿了複雜理論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弄懂暫且不說,總之把握了結果的刀劍男士們已經很順暢的接受了這一事實,原先還直面時間溯行軍的短刀付喪神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後退,很快就行進到了刀劍男士隊伍的最後方,脅差付喪神仍然留在最前方,但也手腳飛快地換上了新的刀裝,太刀、打刀的付喪神們也稍稍放慢了腳步,等短刀付喪神奔至後方、等他們與脅差付喪神並列的時候,才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步調。
他們身後煥發著金色的微光,金線鑄就的足輕提著只用幾筆線條勾勒出來的盾牌,與那些新出現在脅差付喪神們身後的、同樣舉著盾牌的人形靜默地站在一起。
刀劍男士們畢竟是要邊與時間溯行軍戰鬥邊撤退的,這比轉身就逃的撤退方式要慢了太多。只是片刻,遭受了刀裝接二連三的打擊的時間溯行軍們就離刀劍男士越來越近,被鎖鏈牢牢地纏繞捆綁在掌中的本體刀刃上屬於僧兵的血跡已經滴落得差不多,只有極少數刀刃邊緣還殘留著一點殷紅。
他們迫不及待地朝著刀劍男士們衝來!
就在時間溯行軍里刀劍男士們距離只剩下差不多十步的時候,靜靜站在刀劍付喪神們身後的「盾兵」們終於動了。
他們的盾只是簡單以畫著橫線豎線,如果不是單純的以線條化就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的人類模樣的話,恐怕這個盾僅僅是一面厚實點的木盾罷了。此刻他們默不作聲地買著步子,將盾牌舉起,筆直地站在時間溯行軍與刀劍男士之間——透過他們空洞的人形,刀劍男士們都能看到時間溯行軍的手中鎖鏈滑出的光芒,但這種看似沒有一點防禦力的盾兵就這麼執著地攔在了時間溯行軍前面,甚至沒有將他們的身體更縮一縮,好全部縮在那一面同樣空洞的盾中。
與刀劍男士類似,同樣不能被人看見的這些「使用中的刀裝」,對時間溯行軍而言也是確實存在、必須剷除的。沒有片刻的遲疑,時間溯行軍們對著金色人形們也舉起了刀,寒光凜冽的刀刃就如此落在了盾上!
刀與盾相接,傳出了一聲十分真實的、刀碰在木製品上的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