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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力量在他的體內壓縮,幾乎讓他感覺到陌生。他自己的靈力、源自三郎的平緩靈力、此刻突然出現的狂暴的壓縮力量三者混在一起,在瓷瓶(身體容器)中不斷翻騰,強行開拓他的容量,提升他的極限。大約是三者同源,這一過程並不疼痛,卻實打實得是精神上的折磨,哪怕身體還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半點不動,壓切長谷部也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摁著強行把脖子腦袋四肢身體都拔長了一截,在飛上天空與突然墜落的超重感與失重感中來回切換。
之前他聽到槍時突然有的不詳預感,也在此刻身體的變化與三郎靈力向外狂撒的行為中被暫時衝散了。
「怎麼了,長谷部」注意到了壓切長谷部難看的臉色,堀秀政問道,「不會用槍嗎」
被堀秀政的聲音提醒,三郎也轉過頭來,茫然的看著自己近侍刀劍的臉,耿直地勸慰道:「長谷部不用太緊張啦。只是讓你拿槍來打掃,不會用也沒關係。」
……不,首先槍是要怎麼來打掃的啊
壓切長谷部勉強朝三郎笑了笑,聲音倒是穩住了,聽不出一星半點的虛弱:「請您放心。我必會完成您交託的任務。」
三郎:「嗯!那就拜託了!」
既感覺不到靈力的流失,也察覺不到壓切長谷部的變化——今天的三郎,也是一個對任何事都沒有深究欲望的合格審神者。
三郎造就的狂暴靈力潮維持的時間要比壓切長谷部想像得更久,但是在壓切長谷部吃不消之前,靈力終於重新變得和緩起來,量也越來越少,最終完全停止。壓切長谷部眼神迷離地看著三郎在新建的屋舍內上躥下跳的聲音,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被強行填了一肚子食物的鴨子,身形漲大了三倍不止……但是當他垂下眼,看到自己仍然修長有力的手指,與被衣服包裹的、隱約能看出線條並不誇張的肘部肌肉時,他就明白剛剛的那些都只是自己感官的錯覺。但是錯覺之外,他的力量又確實有所提升。
在他已經靠著吃刀劍(媒介物)將力量提升到了極致之後,三郎又給予了他新的、能夠成長的極限。
所以說剛剛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就有一大波靈力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臉!
織田家的近侍付喪神回憶起三郎之前說的話,三郎明明只是讓他把本丸打掃乾淨而已啊!
把本丸……打掃乾淨……而已……
本丸……
在岐阜城也生活了多年的刀劍男士穩住自己動盪的心態,靠近侍天然具有的、也是獨有的職責,去感受這一座新建的城池。和他剛剛與三郎進來時感受到的、清氣與濁氣混雜的氣息不一樣,此刻城內的空氣異常清新,這既是三郎以靈力強行沖洗的結果,也是有什麼開始「過濾」的結果。他能夠察覺到,自己在岐阜的束縛感再度出現,只是捆綁的已經不是岐阜城,而是這一座安土城。那一層靈力的罩子也沒有消失,而是擴大到了能將整個城池護在其中的程度,如昔日隔絕時間溯行軍入侵岐阜一樣,隔絕時間溯行軍對於安土的窺探。
安土城,成為了刀劍男士們新的本丸。
……原來本丸還能換的嗎!原來本丸是審神者一句話就能換的嗎!
為什麼審神者的操作永遠是這麼出乎意料!為什麼這件事不早點發生!
聯想起自三郎強行搬家後刀劍男士們驟增的工作量,以及所有人都不太敢離三郎太遠、生怕一個不小心「回城」了就要從岐阜徒步狂奔安土的事,壓切長谷部一時間突然熱淚盈眶。
會有這種意外,一定不是審神者的錯。都是刀劍男士總是太想當然的緣故吧,一定是這樣的。
「那個就是我提議的把柱子也塗成金色。超cool的對吧!」
沒有為壓切長谷部的異狀而停留,三郎已經帶著其他幾人腳步飛快地逛完了天守閣,每一層中丹羽長秀精巧的心思都讓他們頻頻發出讚嘆之聲。他一邊指著第六層內部的金色柱子對著歸蝶誇耀道,全然不知這些金色不是塗漆而是包上了金箔才有的效果,一邊有些苦惱地托著下巴。
「……是不是有點太閃了」
不過不用歸蝶開口,三郎就迅速地勸解好了自己:「不過很好看——這也就夠了吧。」
面貌仍然如少女時般嬌妍,並已經有了成熟風韻的出色美人看著他迅速改變的言辭,輕聲的、十足愉快地笑了起來。
「那小久和蘭丸去幫長谷部把那個毛絨絨的槍拿過來掃塵,我和歸蝶再留一下。」對著另外兩個男性這麼鄭重地吩咐道,三郎朝歸蝶招了招手,「不知道每一層的柱子都有幾個,我們去數一數吧。」
「殿下這麼想的話。」歸蝶溫聲應道。
「其實也是我想再看一遍。」三郎認真的說道,「每一個柱子上的人都不一樣!這次辛苦丹羽了!嗯——有必要加工資吧。」
不知為何,總之自覺不能再打擾下去,堀秀政笑容可親地應下了三郎的吩咐,摁著還有些迷茫的森蘭丸的頭,並且帶走了還在第二層恍恍惚惚的壓切長谷部,幾個人一齊步伐緩慢地走到了三郎遷至安土的、專門存放盔甲刀劍等物的倉庫。
雖然就算堀秀政如此貼心也不會有什麼用處——以三郎的遲鈍,看柱子也就是正常意義上的看柱子了。也虧歸蝶能夠不介意他的不解風情,幾十年如一日地和他恩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