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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退:「……」
面對如此坦然的審神者,五虎退還真是找不出什麼話來回答。
「剛剛小退是說有事情和我稟報,要說的就是這個嗎」沒等五虎退組織好言辭,三郎又繼續問道。
「不,不是這個。我是為長谷部先生他們過來的,但是來之前,鶴丸先生有托我帶話給您。」
五虎退連忙擺了擺手,因為三郎突然的詢問,他無措地環顧了一遍四周,卻因為四周不見人影,僅憑他自己實在是難以斷定現在算不算「無人的時機」,也就猶豫著小聲說道。
「說的是……您覺得您與明智先生有什麼地方是相同的嗎」
或許是覺得這種問題來得十分奇怪,三郎詫異地看向五虎退。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來啊」
「我、我也不知道。」
五虎退不好意思地說道。
因為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回答審神者的問題,他蒼白的小臉上多了點羞愧的色彩,在認真的從記憶里搜颳了一番後,才不確定地說道:「鶴丸先生好像是說,上次在信貴山城的時候,時間溯行軍的目標替換得有些太過自然了……雖然還是要等到上月城(之戰)的時候再去確定羽柴秀吉那邊,但是還是想來先問問您……」
「——說的是我不太能聽得懂的東西。」沉吟了兩秒,三郎就對五虎退的轉述下達了肯定的結論,「不過要是單純的問我和小光的問題的話……嗯,就是這個了吧」
他表情嚴肅,鏗鏘有力地說道。
「——果然是臉啊!!」
五虎退猛地被這種一點毛病都沒有的回答震懾到了,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嗯,還可能有聲音阿市有說過聲音也很像。雖然我自己是沒有什麼感覺。」三郎又接著補充了一句。
「主公和明智先生確實很像。」對於三郎這種說了等於沒說的答案,五虎退雖然隱約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還是露出了羞澀的笑容,「明智先生也是很好的人。」
「嗯,小光是很靠得住的人喔。」三郎認真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沒有了!接下來的問題,我問長谷部先生就可以得到答案了!」耳尖地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生怕自己耽誤了三郎的時間,五虎退連忙說道。
他低著頭,由於和三郎的交談比想像中要來得融洽,他原本緊繃繃的聲音也變得又輕又軟,像是飄在雲端一樣。
「……非常感謝您願意回答。」
「這種小事就不用道謝啦。」三郎說道,「既然不用人去替換你,那你就在回來的這段時間裡好好玩吧。今劍他們最近都不出門……不過森家的brother(森蘭丸等)也在這裡,想要找人玩遊戲的話儘管去找他們。」
……今劍他們就是因為身體出了問題(能被人看見)才會不出來玩的啊!!——雖然就算沒出問題,刀劍付喪神也很少像普通孩子那樣遊戲就是了。
五虎退忍不住這樣想道,一時之間竟然有種不知道該先在意(吐槽)三郎完全不覺得與刀劍們身體有所關聯的今劍不出門,還是該先在意三郎話語中完全沒有違和感、已經用得十分熟練的南蠻詞語「Brother(兄弟)」。但最終他僅僅是靦腆地點了點頭,就向三郎告退了。
送走丹羽長秀的堀秀政正好碰上準備離開的五虎退——或者說,是五虎退聽到了堀秀政的腳步聲,才會在問完要問的問題後乖巧地選擇告退。
白髮短刀的性格中仍然有著天真的成分。對於雖然曾經認真地給他講述與糾正過禮儀、但也將他當做真正小孩的堀秀,他懷有一份不切實際的信賴;甚至在他現身於世的短暫幾年裡,遇到的唯一一個窺破了他「付喪神」身份的上杉謙信,也是像真正的長輩那樣僅僅將他的真實身份用來教導他、鼓勵他,最終還是為他不動聲色的隱瞞、並且會繼續將這不容於世的付喪神身份隱瞞下去。
但是五虎退也終究不是毫無戒心。從明智光秀的態度,從兄長同僚的態度,他已經知道了「刀劍付喪神」並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接受的存在。因此即使內心覺得有些勉強與愧疚,他也仍然試著將掩蓋住這個身份——至少,五虎退不希望讓自己拖了後腿,使得其他的刀劍男士陷入被群起攻之的境地里。
他看到堀秀政時還帶著輕微的、不能告知對方真相的愧疚,原本就顯得怯生生的笑容也淡了許多。對於堀秀政而言,這像是害怕的反應——不過,堀秀政原本對五虎退的印象就只有膽小懦弱可以概括,想到對方又在敵營(上杉家)呆了幾年,因此五虎退的樣子並沒有太出乎他的意料。
堀秀政只是將腰間的「五虎退」重新抽出來,遞迴給五虎退,看著後者立刻亮起來的眼睛,也不由得笑了笑。隨後他就越過五虎退,在門口恭敬地求見三郎,而後緩步踏入和室中。
青年光潔的腳踏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也是微乎其微的。比起穿靴子、穿木屐等等的刀劍男士,時刻要準備外出換上草鞋的人類近侍在行走時發出的聲音要小得太多,也多虧五虎退耳力過人才能聽到。
五虎退有些羨慕看著堀秀政的背影。
人類近侍的風姿並不遜色與刀劍付喪神,即使少了時光沉澱的雅致,臉孔也不似刀劍男士那樣非人的俊美,也別有一番賞心悅目的感覺。他與三郎交談時的任何話語,也不是要時刻警惕被人聽見的東西。甚至即使最初能成為近侍是靠羽柴秀吉的推薦,堀秀政也能心無旁騖地為三郎服務,不必被其他事情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