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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的時候想的太周全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岐阜城的鍛刀場所由於三郎一如既往的迷之思路,依舊是由廚房改成的。木炭為了防止失火堆到了廚房後面,砥石和玉剛分別用大筐裝著,貼著牆放好。冷卻材似乎是時常會更換,注了幾大缸,同樣貼著牆放好,既沒有發臭也沒有發綠。
因為之前讓骨喰照看刀匠,所以這次一起來鍛冶所的終於不是笑面青江,而是有著白色短髮的脅差。
他從懷裡掏出刀匠,遞給了三郎。
木偶只有兩個拳頭的大小。大概是真正意義上被三郎喚醒的式神,刀匠對三郎顯得格外親近,一雙黑豆眼在看到三郎的時候激動得一眨一眨,連臉頰上的紅暈都加深了幾分。三郎用手托著刀匠的身體,對比了一下刀匠的大小和材料的大小,最終十分肯定地說道:
「嗯,加油,好好干!」
對的,他完全沒有懷疑刀匠鍛刀的可能性。
說完後,他徑直將只有手掌高的刀匠放在了灶台上,滿懷期待道:「和上次一樣,全50的材料,拜託你了。」
刀匠的表情木了。
這當然不是被三郎打擊的。像是被開啟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小刀匠圓圓嫩嫩的臉重新掛上了木偶才有的呆滯神情。他歪了歪頭似乎在接收三郎的命令,隨後直接從高高的灶台跳到地上。
放在廚房外的木炭就像有意識一樣繞到門口飛了進來,摔在石槽里。木炭的數量遠少於三郎上次讓人無力吐槽的五十斤,但一落入石槽里就自發燃起了火,火焰的高度也十分異常,超過了石槽數十公分。
兩人一付喪神明明站在貼近石槽的位置,也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熱烈氣浪。
刀匠走到了玉剛的筐前,輕易地跳了上去,選出一塊合適的玉剛,就十分輕鬆地舉著它跳下來,扔進了石槽內。槽內的火頓時又是一盛,玉剛在裡面消融得連個灰都沒有,只有火焰的頂端隱約出現了一點輪廓。
「本次鍛刀二十分鐘。」
背對著他們,刀匠說出了自出世以來的第一句話。
「只要二十分鐘啊。」三郎完全沒感覺到哪裡不對,「好久沒聽到這種時間單位了誒,那就等等看吧。」
明智光秀:「……時間單位」
「沒錯。」三郎注視著火炎,還不忘向明智光秀介紹,「感覺這次鍛刀沒有上次的場面宏大啊。下次不用刀匠,我讓笑面鍛刀給你看喔,小光。」
只能又一次強迫自己無視三郎的奇怪之處,明智光秀無奈道:「好。」
被火炎推到最上方的刀漸漸現形,從一個單薄的輪廓變成了燒紅的刀刃。因為背景昏暗,它的形狀十分容易被人看出來——短刀、內反。
像是算到時間差不多了,刀匠直接跳起,將紅通通的短刀從火焰上撈下來。木偶小小的手抓住燒紅的刀,竟然沒有一點損傷。他似乎也不介意鍛刀的過程被三人觀看,握著刀就爬到了水缸上,將手中的紅刃直接戳進了水裡。
三郎:「……」
三郎:「啊,原來是先放冷卻材嗎」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之前點開的是錯誤的鍛刀方式——之前那六位被鍛造出來的刀劍男士還真是十分幸運才能出現呢。
從冷卻材里再撈出來的刀刃已經變了一種顏色,但刀匠依舊是木偶一樣的冰冷神情。他很快又拿了一塊砥石,嚓嚓地磨起刀來。
不多時,刀匠已經舉著一把刀跳到了三郎面前。
刀還是一把素刀,沒有刀鞘也沒有刀柄,光禿禿的被攥在刀匠的手中,竟然有點可憐。三郎端詳了這把刀一會,也沒有遲疑,就將手觸上了刀面。
頃刻間,又是櫻花四散。
白髮、臉上長著雀斑的纖細少年對著三郎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頭上趴著一隻如貓咪般乖順的幼虎,腳邊也圍繞著四隻憨態可掬的幼虎。大概是三郎略微帶著期待的表情讓他很高興,原本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身體也鬆懈了下來,對著三郎自我介紹道:
「我名叫五虎退,那個……我真的沒有擊退過老虎,對不起,因為老虎很可憐啊!」
三郎:「你好呀。小光你看,這就是鍛刀,蠻厲害的吧」
明智光秀:「確實。五虎退這個名字……稍微有些耳熟」
作為被討論的對象,五虎退先是驚訝了一會有兩個人在——在本丸中,理應只有審神者一名人類才對。但他很快就猜測可能是隔壁的審神者,按下了這種疑惑,在三郎和明智光秀的注視中緊張得連鼻尖都開始冒汗,結結巴巴地解說自己的身世:「那個,我是……獻給謙信公的禮物,編造了一些唬人的故事……我、我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原來是上杉家的刀啊!」三郎恍然大悟,「我之前也有往越後過國送過禮物,上杉謙信這個人感覺不錯啊。在京都的傳教士也有和我說起過他——」
回憶起那位送了自己一頂禮帽的傳教士,三郎十分好奇的對五虎退問道:「說上杉謙信是女性來著——五虎退既然是謙信公的刀,應該知道是不是吧」
五虎退……五虎退嚇得滿頭冒汗。
恭喜明智光秀又多了一個新身份——隔壁家的審神者。
關於上杉謙信……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一個在日本戰國里性別成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