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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兩位刀劍男士面前,篤定地說道:「若是主命,無論是何等命令,我都會達成。無論眼前是何物,都會為主上斬斷。」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但是歷任主人還是有不同』來應應景呢」對於如此有覺悟的打刀,鶴丸國永輕鬆的表情里略多了一些無可奈何和好奇,不過他並不是會被輕易轉移掉重點的人,也就依舊態度悠然地說道,「既然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更不用擔心退了。怎麼說呢——能幸運的追隨曾經的主人,在這個本丸里畢竟還是少數。想要去見一見原本的主人,並不意味著就要放棄現在的信長公啊。」
白髮的太刀眨起眼的時候顯得十分俏皮,唯獨眼底深處,才有一點經歷過多年歲月的痕跡。
「所以才說要對退有信心。不管怎麼樣,退都不會一去就跟著謙信公跑了,對吧」
突然被兩人注視的五虎退還沒有完全領會他們話中的意思。他本來就是性格內向靦腆的刀劍男士,心智也比起少年來更接近孩童。因此,哪怕沒有完全理解鶴丸國永和壓切長谷部爭執的焦點在那裡,在被問到的時候,他還是乖順的連忙點頭,帶著一種十分天真的心態回答道。
「嗯!我,我只是想之後就要敵對了……我只是去看一看謙信公,會很快回來的!」
這樣虛軟的保證並沒有讓壓切長谷部動搖。但他看著五虎退天真單純的樣子,態度還是不由得柔軟下來,握著拳放在唇邊虛咳了兩聲才扭過頭,繼續駁回道:「——不。現在這個時間去越後,可能給主上添麻煩。」
「那去問問我們那位『信長公』不就好了。」鶴丸國永半點不帶猶豫地說道。
……壓切長谷部一時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結局。
但是在五虎退期待的眼神以及鶴丸國永寫滿了「真有意思啊一起去問嘛」的臉,他實在無法拒絕這樣的正當要求。如果說與刀劍男士有關的內政主要需要壓切長谷部來管理的話,五虎退想要外出這樣的事情是不能算作內政里,也不可能繞開三郎的。
五虎退選擇先詢問壓切長谷部而不是直接找上審神者,這其中當然有壓切長谷部是近侍的原因,也因為身為「織田信長」的三郎不得不在新年的時候接受許多人的道賀,會客時間占去了一天之內的絕大多數,而在年後,織田家又會迎來武田信玄死後武田家暫時的接班人武田勝賴的攻擊,以及投向織田的、朝倉家留下的家臣與加賀一向一揆的爭鬥。
大體概括一下,就是三郎未來的日子也會十分忙碌——雖說不管怎麼忙碌,也半點不會影響到他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過於怪異的想法了。
不過對刀劍男士來說,影響還是存在的——因為這樣的忙碌,也就意味著僅僅是「甲賀忍者」的刀劍男士並沒有隨意面見三郎的權利。唯獨一個能在這種忙碌的時候充當大部分時間裡刀劍男士與三郎的溝通橋樑的,也就是身為近侍的壓切長谷部了。
穿著類似神父衣物的壓切長谷部臉上依舊帶著無奈與不情願的神色,但因為依舊料到了結局,他的無奈與不情願更像是認命。他如同以往一樣在單膝跪在門外報告,得到了傳喚後才直起身拉開拉門,注視著五虎退有些畏縮地探著頭,猶猶豫豫地走了進去,跪坐在正在吃雜煮的三郎面前。
「是小退啊。」面對五虎退,三郎半點沒有維護形象的意識,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五虎退低下頭後露出的後腦勺,吸溜吸溜地將年糕吃進嘴裡,「要來一碗嗎剛煮好的,廚房應該還有多。」
「不、不用了……」面對三郎的時候,五虎退很快就又緊張了起來。但他想到自己想要去見得人,原本顯得十分靦腆,甚至有些可憐的表情就堅定了起來,金黃的、與出現時隨身的幼虎相似的雙瞳此刻也給人以些微獸類的錯覺。
他對著三郎,壯著膽子說道。
「我有事想要對您說——我想要,去見一見謙信公。」
說出這一句話就像是鼓足了他所有的勇氣。在話音落地的時候,他剛剛才堅定的表情立刻就染上了孩子才有的、明顯卻又影響不深的惶惑不安。
沒隔幾秒,他就聽到了三郎的回答。
「——好啊。」
壓切長谷部: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既然要去的話,那也幫我把給他的禮物帶過去吧——慢了的話恆興又要在旁邊碎碎念。」完全無視了刀劍男士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一旦放出去可能會有怎樣的意外——或者說完全沒去想這方面,三郎對五虎退的請求顯得十分感興趣,「然後還有旅費、衣服、乾糧……啊,長谷部就在外面啊。」
壓切長谷部下意識地抬起頭應道:「是。」
「那五虎退出行的準備就交給你了。」三郎果斷地說道,有對著五虎退鄭重地叮囑道,「要寫信過來——還有越後那邊的特產也帶點給我。」
五虎退的眼睛一瞬間變得亮晶晶的,難得響亮地應道:「是!請交給我吧!」
莫名就多了一項任務的壓切長谷部:「……是。交給我吧。」
圍觀了全場並且完全沒有被波及的鶴丸國永自我感覺十分愉快。
等到幾小時後明智光秀得到消息,飛快地前去找三郎密談的時候,五虎退已經接過了壓切長谷部準備的所有東西,興高采烈地走在了前往越後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