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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劍身為短刀,即使是同樣的通過打磨本體來加快傷勢恢復,他需要的時間也要比其他幾人少很多。等到將本體的刀劍打磨到無法再對身體起正面作用,白髮的短刀去包紮好身體上的傷口,光著腳跑了出去,一溜煙的奔向馬廄。
要讓他們直接步行上洛,顯然是不現實的。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平時刀劍們大多都選擇踩在某個小兵或者某個武將的馬背上來蹭馬,但事實上他們是能騎馬的——這也是根植在腦中的、屬於刀劍付喪神的常識。他們可以通過騎馬,來提升自己的機動(速度)。
平時為了避免在「織田家的甲賀忍者」外又製造一個「織田家突現牛鬼蛇骨後出現的靈異騎馬事件」,他們明知道有這麼一個方法,也選擇了閉口不言。但眼下,這種無稽的流言已經是次要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儘快奔赴織田信長身前。
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今劍直接拔出本體,用力砍開為了防止馬離開,而捆在馬廄門上的繩索。
有著濕漉漉大眼睛的馬還在嚼著草,既沒有發現馬廄門的打開,也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白髮短刀。它兀自將乾草咬成碎片,用唾液濡濕成黏糊糊的一團,才慢慢咽下,哪怕感覺到韁繩被什麼力量扯向一邊,也只是不耐煩的噴了噴鼻息,依舊貪戀著草的美味。
今劍仍然在扯著馬的韁繩,試圖將馬牽出——大概是太沒有經驗,馬不僅沒有順著他的力道,反而咴咴的叫了起來,抬起蹄子就踹向他的方向。
那個蹄子沒有踩在今劍的身上,而是穿過了他的身體,落在了堅實的土地——就和他出陣時的情況一樣。
白髮的短刀呆立在原地,不死心的又嘗試了幾次。但直到馬的叫聲引來了養馬的人,他都沒有成功的將馬帶走——甚至沒能騎上馬試試。
因為馬可以輕而易舉的穿過他的身體,不管他再怎麼推搡,也只能看著自己的手消失在馬的腹部。無論怎樣借著韁繩使勁,也會直直的穿過馬身墜落。
馬能感覺到他的力道,但也僅僅是力道。
他們無法借用馬去京都了。
第24章 穿越之二十四
刀劍付喪神原本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們是從刀劍之中化身的人形,因為本體刀刃的刀派、刃文、時代、靈力注入限度甚至打磨次數的不同,而大多數保有奇怪的發色和瞳色,服裝也是各不相同。
他們雖然名稱上是「付喪神」,但並不是由正常渠道而生、而是由時之政府通過收集各個時代的情報,在犧牲了「唯一性」後催化而成的付喪神。如果是在時之政府的本丸中,哪怕數次鍛刀後,鍛出來的都是同樣的一把刀,最終出現的也是如同多胞胎的、同樣的付喪神。
大概也是犧牲了這種「唯一性」的後遺症,他們比起妖物,更像人類。需要食物、可以騎馬、可以洗衣、可以下廚、可以種田,這些和他們被賦予的使命一起,作為「常識」塞進了腦中。甚至,他們在出陣時,手中武器也具有攻擊普通人的資格——為了確保歷史的正確,哪怕是要斬殺什麼人物,有時也是必然為之的。
但是,這樣的刀劍付喪神,絕對不是目前停留在戰國時代的,今劍等人這樣的刀劍男士。
從一開始,他們能攻擊的就只有時間溯行軍。不能被人看見,不能被人感知,而在編成第一部 隊後,這種存在感的淡化更是有增無減。
如果說之前只是不能被人看見的透明人,那麼現在的他們,和幽魂又有什麼差別
只是不像被動的等待可能有的召喚命令,想要去和審神者匯合而已……為什麼總是這樣難呢
白髮的短刀站在馬前方,試著去摸馬的頭。但就和之前的任何一次嘗試一樣,他的手直接穿過了馬的腦袋,甚至能感覺到那個相對而言更大的頭顱里比人類稍高的溫度。
哪怕他已經竭力去阻止馬的進食,試圖把馬引導向自己的方向,但最終不管怎麼拉扯韁繩都無動於衷的馬,也只是麻木的嚼著草,充其量只是比之前扯韁繩時多噴了他一手草沫子。
今劍看著這樣的馬,從來就顯得無憂無慮的稚嫩臉孔罕見的出現了難過的表情。
「我很擅長去理解馬兒的心意……但是,為什麼都不理我呢」
他仍然站在馬的身前。天色還沒有亮,但聽到馬的叫聲,怕出了意外的養馬人也提著燈過來,燭火之下,連馬濕漉漉的漆黑眼睛也被鍍上了一層關,圓圓的瞳仁里只隨著養馬人的走近映出一個影子。
並不是今劍的影子。
「馬廄被誰破壞了嗎可惡……還好馬沒有走脫。」
連養馬人抱怨的話語,都沒能觸動今劍的心。身高不過一米二三的短刀,站在身高差不多相等的馬身邊,最終只是伸手去揪了揪馬脖子上的鬃毛,但這樣的小動作也最終沒有成功——他連這些細微的小東西都碰不到。
最終,在養馬人拿來新的繩索將門暫時綁好之前,今劍率先輕盈的一躍,直接躍出了馬廄,飛也似的朝著數珠丸等人的方向跑去。
沒有穿上木屐的雙腳踏在地面上,輕盈得近乎無聲,只有草葉隨著踐踏鋪散下來,鋪出一條直線的通道。露水沾濕了踩過泥的腳掌,在今劍落到遊廊的時候踩出一個個小小的泥腳印,一路鋪到三郎預備的房屋門口。
太刀的修復時間都很長。在宗三左文字和笑面青江都快完成打磨、身上的傷口逐漸收縮至原有一般的時候,數珠丸恆次才只是堪堪止血。在今劍走進來之後,他也沒有停下動作,仍然耐心的在並沒有多少損傷的本體刀刃上細細打上一層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