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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的黑泥裹挾著刀刃,如雨後春筍般一簇簇地從「通道」湧出。
沒等它們完整地脫離「通道」,被明智十兵衛的靈力點化出人形——高牆之上,有人已經一躍而下,持槍向下一刺!!
溯行軍的刀裝幾乎頃刻就有了反應,數個刀裝化來的屏障疊在一起試圖阻礙槍的衝力,但奈何槍頭仍然頑強地向前突入,就如鑽頭一樣直直向下貫入,在溯行軍連忙舉起的本體刀刃割裂出的血光里,貫碎了明智十兵衛的肩頭和胸腔!!
這才是真正的,大局已定。
太刀男士也好,短刀男士也好……所有的付喪神中,唯有持槍的蜻蛉切才有「破甲」的能力,能夠越過層層刀裝,擊殺謹慎地被溯行軍包圍保護的明智十兵衛。
溯行軍的軍團大將以為鶴丸國永的布置是為了短刀的偷襲做準備,卻沒料到,短刀的偷襲本身也只是為了方便蜻蛉切定位,好達成一擊必殺的目的。為了麻痹明智十兵衛,小狐丸等刀劍男士才會一直未曾出來幫忙,甚至連今劍也是刻意遮蓋住身上的特徵,好讓這個男人誤以為「明智光秀(溝尾茂朝)」這邊除了鶴丸國永、數珠丸恆次、石切丸和「前田」以外,再無其他付喪神存在。
再怎麼身軀強悍、帶了刀裝也扛不住數個溯行軍一起攻擊,眼看一擊得手,蜻蛉切手一抖就將槍抽出,在血飈到身上前就向後一躍,飛快後撤,徒留一圈溯行軍還執行著明智十兵衛先前的命令,老實又麻木地守在重傷的男人身邊。
明智十兵衛的視線有一瞬的茫然。他下意識地用尚且完好的手捂住傷口,但是槍造成的損傷實在太大,血只是瞬間就浸紅了他的手掌。他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是該第一時間去捂住碎裂的肩頭,還是該堵住胸口被槍頭貫出的血洞——隨即他跌坐在地,厲聲哭嚎。
「信長公……信長公!!!」
「我未能完成重任,本也無顏活著見您……若您還能聽到,請務必趕來此處……」
「務必在我作為『道標』離世之前,趕來此處!!要是因我之死導致您謀劃成空,我在九泉之下也必不得安寧!!故在此厚顏請您——」
他最終死死地捂著胸口,口鼻處都已經冒出血沫,呼吸也變得粗重和艱難起來。但他仍然用力地、徒勞地捂著傷口,掙扎著想要在重傷之下儘可能地存活長一點的時間。
他明知自己註定要死,仍然喃喃道。
「速來、速來、速來!!信長公!」
第471章 穿越之四百七十一
雨勢漸大。
已經撤到陷阱之外的鶴丸國永看不到門對面的情況是否如預料之中那樣發展,只是做足這些準備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的腦筋,如果這次不成,那勝利確實就會倒向明智十兵衛那邊,他能夠做的只有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浴血奮戰、拖延至雨停天明。
受制於太刀在夜視上的短板,在從被野武士們拉拽過來的、帶著輪子的木板上跳下後,鶴丸國永就第一時間活動了下長時間維持同一姿勢而有些僵硬的雙腿,側耳去聽前方傳來的聲響。在聽見模糊的、成片的金鐵崩碎的脆響後,他緊接著就要重新走往陷阱處。但在他跨出去還沒幾步,本應埋伏在城牆附近的足輕們已經扛著木板重新鋪在陷阱上,並在第一時間重新整理好隊伍,儼然一副隨時要衝出去殺敵的模樣!
除此之外,還有越來越多的足輕在朝這裡奔來!
「怎麼回事」鶴丸國永當即向旁邊人問道,「溝尾、不,『明智光秀(溝尾茂朝)』在這時候調動軍隊嗎!」
他旁邊的野武士是直接聽令於刀劍付喪神,對這種情況也是茫然無比。好在下一刻,同樣是緊急趕來的石切丸氣喘吁吁地一邊扶著牆一邊解答了鶴丸國永的疑惑:「確實如此!叛軍頭目已被重傷,調動軍隊的人是、明智殿下!」
雖說目前是真真假假明智光秀分不清是誰的神奇局面,但是能被他們稱之為「明智殿下」的人也唯有一個——
鶴丸國永瞳孔一縮,在那些匯聚的足輕中果然捕捉到了一抹在雨中也璀璨生光的亮色。那正是溝尾茂朝全套具足中兜(盔甲)上格外引人注目的前立,並且因為穿戴者正高高地騎在馬上,越發地突出。相較之下,溝尾茂朝旁邊那個同樣騎馬卻面上戴著一抹白色的人影乍一看並不特別起眼的,但若石切丸所言不假,那這人影毫無疑問就是——
明智光秀。
本應在安土城用著「織田信長」之名的明智光秀竟然不知不覺到了坂本城!
頓時,鶴丸國永也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足輕在往這邊過來。之前坂本城裡溝尾茂朝要與明智十兵衛虛與委蛇,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浮動,雖然有石切丸在為足輕們開解,但他畢竟身份上只是「甲賀忍者」,足輕的數量又實在太多,與明智十兵衛的這次戰爭拖得時間也實在太長。明智光秀之後必定還要再回安土去當「織田信長」,因此當然要人越多越好,才能一次將整個事情定性為剿滅叛軍的「內亂」!
……就算如此,明智光秀現在跑回來和衝出去也太冒險了!萬一明智十兵衛還有什麼後手呢!
你們叫「信長」的都會被動點滿沒事亂跑的屬性點嗎
明明前幾天看你明智光秀你還是個謹慎的傢伙,「信長」之名恐怖如斯!
雖說心裡清楚,明智光秀過來才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但鶴丸國永還是久違地有種受到驚嚇的無奈感。他後知後覺地在原地悶笑了幾聲後,重新在模糊的夜色里朝著明智光秀的方向奔去,被雨淋濕的袖子失去了以往的飄逸,卻也一掃這幾日的沉重,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石切丸和數珠丸恆次作為明智光秀的固定刀劍男士隊伍,也半點不遲疑地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