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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時代的食物比起後世來說,雖然稱不上糟糕透頂,但受限於食材以及烹飪方式,口味普遍清淡。只是這種少油少鹽的食物直至現在都不符合三郎的口味,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都少不了體力運動也讓他需要攝入足夠的食物去補足體力——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於來到戰國前三郎的家庭條件也處在正常線上,自然而然地沒有挨餓的經驗。因此,織田家的人都已經習慣三郎時不時肚子餓、以及想睡就能睡覺用以保持體力的兩大特點了。
有這麼一位家督,廚房的人雖說不是隨時準備著,但是在三郎突發奇想想要吃雜煮的時候,還是能十分迅速地獻上符合三郎喜好的食物的。對於「明智光秀」聽起來如同推卸責任一樣的話,森蘭丸也因為明智光秀積攢起來的良好信譽而選擇了相信,再加上他作為三郎的小姓也已經習慣了三郎這樣的作風,因此沒有多久,仍然年幼的孩子就已經小心翼翼地舉著托盤走了過來,將兩碗雜煮放在門邊,恭敬地在廊道上朝著裡面叩首。
「殿下,雜煮已經為您送來了。」
「喔。那就端進來吧。」才剛剛結束了與一期一振的對話,三郎全無自己目前是「明智光秀」的認知,越俎代庖地吩咐道,「蘭丸出門時記得關好門喔。」
嗯,習慣了三郎的作風除了口味方面,還有另一個方面——那就是只要和明智光秀一起吃東西或者單獨商議什麼事情的時候,那兩個人所在的和室門總是緊閉的。
森蘭丸對於這一命令已經執行過許多次,這一次雖然開口的是蒙面的三郎,他也沒有提出質疑,將雜煮恭恭敬敬的送進門內後,就聽話地退了出去,連看向「明智光秀」的眼神也都還是信賴與敬佩的。
他將門拉至只剩一條難以窺見裡面的小縫後,就重新坐回了之前未被堀秀政呼喚的時候、小姓應在的位置,那張仍顯稚氣的臉龐帶著微微的紅,肖似母親的大眼睛也時不時地就看向們的方向,等待著下一次呼喚。
而他一送完雜煮,三郎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撕下——是的就是這個詞——面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總算完整呈現在刀劍男士們面前的臉和以前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細紋都沒有一根,仿佛被歲月眷顧,幾乎都要讓人忘了他已經年過四十的事。尤其是他此時明顯起皺起了眉頭,那份溢於言表的嫌棄如同孩子般讓人看得分明,也如同孩子般讓人並不為這種單純的不喜而擔憂,看起來也就越發不像個中年人了。
「每次戴都覺得果然很悶啊。」他對主座上的明智光秀抱怨道,「像是口罩但是有風的時候又冷颼颼的。小光乾脆改成一個口罩戴著吧。」
「和我現在的面巾比起來有什麼區別嗎」對於這種不著邊際的建議,明智光秀竟然也認真地問道。
「更短一點,也更厚一點——紗布做的,不過紗布和普通的布也沒什麼差別吧在做口罩上。」三郎捏著面巾的一角朝明智光秀形容道,「大概就這麼長——然後還有兩根帶子可以掛在耳朵上。」
「只有這種長度,那麼也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吧。而且面巾比起你所說的『口罩』,在日常生活里還是更方便一些。」
「好像是哦。那就先來吃雜煮,然後換回衣服。」
就坐在一旁的壓切長谷部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兩個人的簡短話題從一個神奇的開頭開始,再奇妙地拐到了完全無關的事情上。這種不知不覺就將事情帶跑、讓人只能跟著三郎的話題走的事情發展給他一種強烈的既視感——就好像剛剛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樣。
原本想匯報野武士的事情、之後卻變成了拿下一大袋「食材」的壓切長谷部緊緊地蹙起了眉,在看向審神者後,還是下意識放棄了深究這種錯覺的來源。
「長谷部吃了飯嗎」將壓切長谷部的視線誤以為是對雜煮的渴望,三郎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裡面的湯汁,一邊問道。
「並沒有。」
「雖然沒有雜煮給你,但是你現在也有吃的吧。既然想吃就吃吃看嘛。」
壓切長谷部立刻意識到了三郎指的是什麼,半點不敢遲疑地推拒道:「不。我稍後會吃的。您不用顧忌我。」
「嘗一點沒關係的。只有我們在吃的時候,被人看著感覺很奇怪。」三郎的大半部分注意力仍然在雜煮上,口中對壓切長谷部也是不吝鼓勵,「吃完了的話刀應該也鍛好了。待會帶你們去看刀喔。」
只是察覺到三郎話里話外讓他生啃刀劍的意思,壓切長谷部就倍覺牙疼了。但聽見「鍛刀」一詞後,他的內心仍是泛起一陣激動,直接壓過了那種不適感,隨後當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再度投向那一大包重複的刀劍時——頃刻間,那點激動就冷卻下來了。
雖然壓切長谷部不是初始刀,並不能確切地知曉刀劍男士一共有多少,但在他對於時之政府僅有的一些模糊印象中,他還是能知道刀劍付喪神數量是遠超四個部隊的總數——也就是遠超二十四人了。
如今織田家的本丸也只有二十六人!加上前田藤四郎與歌仙兼定這兩位還沒見過的人才有的二十六人!這個數字無論如何都算不上「遠超」二十四人啊
所謂的鍛刀……如果是一直鍛出重複刀劍的話,難道說織田家的本丸已經到達可接納刀劍男士的上限了嗎!
這種猜測還真是讓人對三郎口中的「帶你們去看刀」一說倍感絕望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