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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越前的人手,一定有誰和一向宗勾結在了一起。
那麼一揆眾前來攻打北之莊城,是因為一向宗與織田家的私怨,還是因為那個與一向宗勾結的人藉機而為
「現在的最重要的是阻攔這些農民。」腦子還在反覆推敲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越前國混亂的源頭所在, 明智光秀口中已經準備開始針對當下局勢做出安排,「絕不能讓他們攻進城——北之莊城裡目前還有多少人手武器和糧食有多少」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更多的信息就好了——哪怕如今的局面已經算得上是危急, 也仍然維持著一副鎮定作態的明智光秀不由得這麼覺得。
積雪讓越前國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 任誰都不會想到年前還只是略有些波瀾的一揆眾會突然暴|動到如此地步。明智光秀在來之前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仍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他原本只是直覺這邊情況不對,打算了解情況然後回報給三郎……卻萬萬沒想到,19日還在吉田郡蜂起的一揆眾, 能那麼快地波及到坂井郡和足羽郡, 甚至一乘谷城的桂田長俊變得不知去向。無奈之下的明智光秀只能改為讓三澤秀次前去給三郎報信, 自己留下來主持大局。
這一日還只是1月21日。三澤秀次才出發不久,武田軍還沒有開始攻擊美濃,連富田長繁的突然起兵也無從判斷這人到底是乘機渾水摸魚還是就是背後推手。
即使早早窺探出富田長繁的異樣心思,明智光秀也不能妄下判斷。
如果換成刀劍男士,完全不用像明智光秀這麼勞心勞力——19日一揆蜂起,富田長繁乘機響應,20日桂田長俊被殺,21日北之莊城被圍,之後朝倉景健前來勸和,魚住父子被殺。這些信息里重要(能改變歷史)和不重要(對歷史沒有影響)混雜在一起,饒是刀劍男士在脫離了時之政府的幫助後想要逐個分辨也頗為吃力。但他們充其量也只是吃力而已——相比之下,情報嚴重缺乏的明智光秀目前還處於抓瞎的階段,在不清楚更多內情的情況下,他只能暫時地將目光放在眼前的一揆眾,去應付當前表面的危機,而不是抓住源頭。
蒙著面巾的青年一邊等著桂田長俊的消息傳來,一邊聽著木下祐久和津田元嘉有條不紊地向他匯報北之莊城的現況。
「因為積雪的緣故,糧食沒有辦法購入,目前也無法與一乘谷城聯繫上。但按照之前儲藏在城裡的量,大致能撐到二月。士兵的人數無法與一揆眾正面抗衡,武器的話……這裡有留下一些鐵炮。」
北之莊城的情況並沒有超脫明智光秀之前的構想。作為一乘谷城的支城,北之莊城更多的是起到警戒的作用,免得立刻就挑動民眾敏感的神經,讓織田家暫時以朝倉舊臣來治理越前的苦心化為烏有。這樣的城必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而作為曾經的朝倉主城,一乘谷城的意義和作用顯然更加巨大,即使織田家派兵前來,也有大部分是先放入了一乘谷城。
唯一能讓明智光秀略微覺得驚喜的只有鐵炮了。
大概是織田家家督對於這種原由西洋傳來的東西實在十分感興趣,導致整個織田家都有了莫名其妙的習慣——不管是到了什麼城,大多數情況下總要帶上一些鐵炮以防萬一。諸如羽柴秀吉這類武將,在駐守時甚至還會有意識地以軍費購入鐵炮以備萬一。
這次為了讓越前國的政權可以平穩過渡,織田家採用桂田長俊來治理越前。織田家並沒有派來太多的兵力駐紮在越前國內,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安撫。但相對的,織田家也不可能吐出越前國這塊已經落入手中的肥肉,羽柴秀吉等人駐守在近江便是武力上的保障,原本被三郎從家臣手中收集來的鐵炮也分出了百餘挺,放在了北之莊城——
前者飲恨於封路的積雪,後者卻是恰好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因為崇尚武士道,大多數武將是排斥用鐵炮這種「逃避戰場的鬼祟伎倆」來進行戰鬥的。儘管不管是德川家康的三方原合戰結束之時,還是至今讓織田家記憶尤深的金崎殿後,鐵炮都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但仍然改變不了這種觀念。
好在不管是從主觀還是客觀來看,面對一揆眾,明智光秀都不可能正面交鋒。糧草又顯然不足以應付守城的消耗,唯一能做的只有緊閉城門,同時盡力擊退一揆眾。
也就是用鐵炮攻擊了。
刀劍男士能通過「已知」而得到的情報,在做出來的時候並不容許明智光秀草率。他再度確認了鐵炮與所存彈丸的數量,又冒著危險在城牆附近窺伺下方的人群,在明確了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即使沒有攻城的檑木也難以長久阻擋這些幾乎望不到邊際的人群後,才做出了使用鐵炮的選擇。
不過幾刻時間,鐵炮就已經架在了城牆上,黑黝黝的洞口直指下方!!
對明智光秀而言,刀劍付喪神既然對時間溯行軍有奇妙的對立立場,又有著不能傷人的限制,那理所當然是專門用於應對隱藏在一揆眾中的時間溯行軍。他就和三郎一樣,說不出是理智還是冷酷地將同樣是他們敵人的時間溯行軍從「敵人」這一分類中提出來,完全交由刀劍男士去應對——
但這並不意味著,因為有時間溯行軍涉入,所以就都要交給刀劍男士處理。
換言之,明智光秀確實將藏在其中的時間溯行軍拜託給了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但鶴丸國永既然有了明確的計劃,又沒有提出需要他配合的事項,他就真的完全將那些在人群中並不顯眼的、帶著骨質飾物的存在與刀劍男士一併無視,以一種完全不在乎是否會誤傷的態度,下令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