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然而,就算刀扔給了明智光秀,那一道憂鬱的男聲還是時不時在信長的耳邊浮現。
「太吵了!」
三郎大聲叫道。
「明明是一把刀為什麼要說話!聽起來超煩~而且不是已經給小光了嗎他難道一直在拔刀嘛!」
因為睡眠被反覆打攪,被成為了信長、甚至突然就開始奪取天下路線的三郎不僅直截了當的將明智光秀簡化為「小光」這一暱稱,還忍不住思考起將宗三左文字碎刀的可能性。
「要把刀折斷嗎但這種珍貴的東西,好像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折斷的貨色。」
三郎不由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因為總是自我介紹個不停的宗三左文字,導致高中時不小心穿越、雖然喜歡刀但刀術過了這麼多年只能算馬馬虎虎的三郎,目前對所有安安靜靜的刀都很有好感。
「明明比起它來說,大般若長光跟隨我要更久一點——而且還是那個將軍(足利義輝)送我的。但是會說話的至今為止只有義元左文字。」
對於宗三左文字會說話一事,三郎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至今為止,那反反覆覆的一句自我介紹,好像也只有他能聽得到。哪怕刀已經讓明智光秀帶走,但一旦出鞘,那個男音就會在他耳邊出現,簡直就像和他綁定了一樣。
「——人生的危機。」
最終,三郎這麼斷定。
「果然還是碎刀了比較好。」
直截了當地就決定了宗三左文字接下來的命運,三郎在得知明智光秀來訪後,難得地打起了精神,虎視眈眈的看著別在明智光秀腰間的優質打刀。
後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注意到三郎視線所在,連忙將宗三左文字解下來,雙手遞給三郎——而三郎只是將刀劍隨意接過往地上一放。
「喲西,就先把它關禁閉,回頭讓恆興找人來碎刀——說起來,小光你在用面巾遮著臉啊。」
明智光秀:「」
「是,因為和你同樣的長相實在不方便出現。」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所謂小光是在叫自己,明智光秀道,「恕我……直言,信長大人要碎的是義元左文字嗎」
「沒人的時候叫我三郎就可以了。」三郎先注意的是明智光秀的稱呼問題,隨後才回答道,「沒錯,因為義元真的很吵。」
明智光秀:……
不,不能碎的吧!!不說這把刀代表的意義,刀本身就不是可以隨便碎的啊!!
「那麼可否告知,所謂的刀『很吵』是什麼意思」已經飛快的帶入了家臣的角色,明智光秀謹慎地問道。
「就是反反覆覆地說『我叫宗三左文字』一類的,連睡覺都不讓人安穩。」三郎隨意地解釋,「妨礙了我的生活,那不管是怎樣好的刀,都沒有價值了吧。」
「是這樣嗎」對於三郎輕描淡寫中流露出來的姿態,明智光秀先是一驚,隨後發自內心的在面巾的遮掩下露出了微笑。他略思考了一瞬,說道,「難道是付喪神如果是付喪神的話,為了你的安全,這把刀果然還是——」
快點丟掉咯
「哦,對啊,還有付喪神這個可能。」然而三郎卻像是找到了什麼頭緒一樣,高興地說道,「日本確實有物品放了100年就能成為付喪神的說法啊。真厲害,那義元左文字成了付喪神之前的自我介紹是想得到我的回答嗎」
明智光秀:「萬不可輕易作答!」
三郎:「沒問題,錄用!」
兩個人在同一時間說出了完全不同的兩句話,在幾秒的沉默後,最終還是腦迴路清奇程度稍遜一籌的明智光秀先開口:「錄用你是想將可能是付喪神的刀劍作為家臣錄用嗎」
「戰國時第一次見到的付喪神,很有紀念意義!」三郎回答道,「而且義元左文字本來也是我的刀。」
不,這不是是誰的刀的問題!那是付喪神啊!是物品被放置後產生怨念的妖怪啊!!
這麼輕易的做出許諾真的沒問題嗎!
明智光秀藏在面巾之下的臉都快要發青了。作為一個身嬌體弱的前織田家嫡子,他並沒有對三郎的行為做出什麼勸解,只是低下頭,恭敬又認真的警告道:「如果真的是付喪神一類的妖物,那麼請您務必遠離它。即使是被詢問真名,不得不作答時,也只報出『織田信長』的姓名。」
「喔有這種講究」對於明智光秀的苦心一無所知,三郎只是單純的聽完了他說的話,無所謂的點著頭,「那好吧,『我是織田信長』——只這樣說就夠了吧」
就在那句「我是織田信長」的尾音落下的時刻,被放在地板上的宗三左文字驟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恍惚間竟然有櫻花不斷飄落,在宗三左文字原本放置的地方,多出了一個粉色頭髮的青年。他垂著頭,神色憂鬱,一綠一藍的雙眼裡浮現的都是迷離的色彩。他一邊提著「宗三左文字」,一邊轉向三郎,重複著自三天前就開始在信長耳邊循環的自我介紹:「……我叫宗三左文字,您也想讓身為執掌天下之人的象徵的我來陪侍您嗎——織田……信長!」
「喔,看來你認識我啊。」被刺眼的白光閃得要掉眼淚的三郎眨了眨眼,指著宗三左文字對明智光秀介紹道,「咦,真沒想到是粉色頭髮的人——」
明智光秀一怔,看著空無一物的、三郎指著的地方。
他的身體緩緩前傾,做出十足的保護姿態,但是聲音里卻忍不住帶上了疑惑:「那裡……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