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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提到「磨短」的時候,也不可避免的微微一頓。
就是在這一頓的空隙里,三郎立刻接過了他的話頭,愉快地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回頭就把你送給秀吉!這一次給秀吉的賞賜因為他在最開始作戰的時候傳來的戰報打了折扣,加上一振一期一振也是沒有關係的。」
一期一振:「請千萬不要這樣做!!」
三郎:「不用嗎」
一期一振:「……勞您費心,但是『一期一振』被羽柴秀吉入手的時間並不是現在,所以不用將我贈送出去。」
「那我就先放到信孝那裡去了。如果你要被秀吉入手了和我說一聲喔。」三郎完全不帶遲疑地、自顧自定下了一期一振(刀劍)接下來的所有人,而後繼續對一期一振(付喪神)問道,「既然喜歡秀吉,那又要來和我說秀吉的事——在這次攻伐越前中,秀吉做了什麼嗎」
事實上確實在織田信長之後到了織田信孝手中、經了一次細川藤孝的手才得以進入豐臣家的一期一振只能對三郎的處置表示默認——他也沒有反駁的心思,因為三郎緊接著的、完全卡住了重點的問句已經讓他無措。
選擇站到三郎面前,就已經代表著是一期一振做出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選擇了。但是當三郎真正提出來的時候,他的內心仍然有一種被人說中而蔓延出的、緊張與刺痛。
「……是。」
他聽見他自己的聲音在這麼說道。
「我不知道秀吉到底是出於私心,還是有所私怨……但是,他為此損傷了您的利益,這是不爭的事實。」
「咦,沒有吧」三郎疑惑道,「目的不是完成了嗎」
一期一振猛地抬起頭,驚愕地看著審神者的雙眼。
「不管是小光的做法、還是這次對越前最終的戰術,都是為了讓我拿下越前。」三郎的雙眼確確實實的因為一期一振的說法而浮現出了疑惑——他是真切的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最初的目的,因此即使中途經歷過一次戰術的變更,平白無故多出了數萬的屠殺,也並不為此覺得難以接受,「得到了越前我就已經達成了目標——這一次我也有好好的往奪取天下邁出一步喔!」
「所以秀吉做了什麼無所謂,反正現在也不可能時間倒流嘛。他這一次作戰很勇猛,也是好好地幫了我一把呢。」
這樣說著,三郎啪的一下將手拍在了一期一振的肩上。
「你的關心也多謝啦。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此刻的一期一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茫然地搖了搖頭。得到了一期一振的否定,三郎也就毫無心理負擔地甩手走人,繼續自己離席前的打算。
但是他無論是對一期一振已經透露出來的、羽柴秀吉可能做了的事情的沒有興趣、還是他自始至終只專注於一個目的的一心一意,都讓一期一振感到匪夷所思。
……即使織田信長再怎麼任性妄為,這個人在戰國時代打下了偌大的基業、在經濟與政治上都有所建樹,這是讓人不能否認的。
這樣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越前以屠殺作為結尾,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損失啊!尤其是他並不是毫無選擇,而是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更好的作戰戰術!
三郎的這種態度,完全超乎了一期一振的原先的想像。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在這件事上不可思議的豁達,讓一期一振完全沒有了糾結的必要,才更讓這個付喪神覺得困惑。
「一期一振……嗎你在這裡做什麼」
就在一期一振重新低下頭,深深為之困擾——困擾的事情已經飛快的從一件事變成另一件事——的時候,他的前方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和他剛剛才聽到的一模一樣,只是壓得稍低了一些。一期一振目前還是不能被常人看到的「普通態」,能見到他的只有審神者而已,於是他也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剛剛與您說的羽柴秀吉的事——明智先生!」
喔對。確實是只有審神者能看見這個狀態的一期一振,但是織田家同時具有真正的審神者三郎,與不知為何但能行使審神者職權的明智光秀,四捨五入一下,說是兩位審神者也不差了。
明智光秀與三郎相似到了非比尋常的程度,因此作為家臣的他一向是以面巾來蒙住自己的臉。但一期一振剛剛陷入思索時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沒有看清能夠直觀區分兩人的面巾。單純以聲音來判斷的話,明智光秀與三郎的嗓音也是一模一樣的,因此還在深思三郎為何毫無興趣的一期一振還在瞬間以為是三郎又改變了主意,想要問他有關羽柴秀吉的手腳,因此也就自然地答了出來,直至抬起頭的時候才看清眼前的人並非三郎。
「羽柴秀吉他做了什麼嗎」
明智光秀在驚訝的同時也覺得「果然如此」,當即就對著一期一振急切地問道——只是顯然,一期一振雖然不像是其他人一樣對明智光秀抱著警惕,但也不是對著明智光秀毫無防範之心。
而且,在歷史上不知織田信長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智光秀與羽柴秀吉一直處於相互競爭的狀態。對於一期一振而言,三郎是羽柴秀吉的主君,同時也是他的審神者,即使深深為之糾結,也不敢保證自己如果讓羽柴秀吉落入與歷史不符的慘烈結果時是否會懊悔,但一期一振還是能夠逼迫自己在前主與現主之間做出選擇。但是告訴明智光秀,這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