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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這一次——時間溯行軍是夾在了一揆眾之中衝過來的。
這恰好給了鶴丸國永機會!
刀劍男士難以觸碰活物,甚至連與活物一定距離內相連的物品都觸摸不了, 這原本是他們相當大的阻礙,但到了這種時候, 反而成為了優勢。不能碰到人,也就意味著刀鋒所向沒有阻攔物, 哪怕是穿透人體也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反觀時間溯行軍,想要攻擊刀劍男士, 就勢必要越過重重人潮, 擺脫眼前流動的阻礙物,才能發動攻擊!
在時間溯行軍攻擊之前,他們的被阻礙已經給了鶴丸國永以及一期一振足夠的時間去揮刀了。
哪怕兩位付喪神依舊不可能解決掉千名有餘的時間溯行軍,但有了一揆眾作為緩衝, 直面洶湧人群的刀劍付喪神在真正遇到時間溯行軍時, 竟然頗有餘裕。
「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理——那只能盡力還原了吧」
老實來說……就算頗有餘裕, 鶴丸國永也是不想這麼直面大批的時間溯行軍的。就算因為人流洶湧,時間溯行軍不得不分散開來,但總數卻不會變少,尤其是現在沒到晚上,可見度十分之高,即使想要像三方原合戰時用畫布來蒙蔽時間溯行軍的雙眼(智商),也沒有可行的條件。
時間溯行軍到底是通過怎樣的手段到達這個時代的,尚且模糊不清。在一切都還是未知的時候,刀劍男士實在不敢去因為之前時間溯行軍的人數問題而去僥倖對方沒有增兵的可能——更別說他們自己的人數又實在少得可憐。
雖然鶴丸國永時常有些奇思妙想,但他真的是只愛搞事,不愛作死。單純為了斬殺時間溯行軍而在城牆下舉刀而立,這甚至不能用冒險二字來形容——只要稍有不慎他們就會被時間溯行軍團團圍住,走向被困死的結局。
奇襲的本質是為了勝利,而非送死。
真正驅使鶴丸國永這麼去做的只有一個目的:他想要吸引時間溯行軍。
唯一可以給他作為參考的,只有織田家還只有區區四名刀劍付喪神時堪稱慘烈的時間溯行軍圍攻戰。彼時三郎在讓數珠丸恆次、今劍等四名刀劍男士出陣後,就繼續驅馬前行,趕在時間溯行軍未能徹底將他包圍之前踏碎了無數敵短刀。最終只剩刀劍付喪神在那裡苦苦支撐。
按理來說,只要改變歷史失敗,時間溯行軍就會放棄戰鬥,以不知名的手段返回——也就是暫時消失在戰場上。但是金崎殿後的時間點實在太微妙,讓人難以判斷當時時間溯行軍對刀劍男士的追擊到底是因為審神者在歷史中還沒有脫離險境,還是因為時間溯行軍的戰鬥目標已經從「織田信長」換成了「刀劍付喪神」。
……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思維活躍而總能想到各種方面的鶴丸國永,也是織田家本丸里相當辛苦的角色呢。
僅有一次的案例無法確定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在時間溯行軍已經出動、準備針對明智光秀,而己方外援未到、人數稀薄的前提下,鶴丸國永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將金崎殿後時的那次追擊複製過來。
那一次的追擊……
首先是襲擊目標(織田信長)提前離場,離開了時間溯行軍的追殺範圍。其次是有刀劍男士出陣,並且斬殺時間溯行軍。最後是身處的歷史事件還未結束。
倘若放到這一次來看,明智光秀派遣士兵用鐵炮攻擊一揆眾,雖然是明智光秀來安排戰術,但不管是出於他的身體原因還是身份的重要程度考慮,明智光秀都不可能到城牆上親自指揮戰鬥。
可以預見的是,只要北之莊城如歷史一般不被攻破,時間溯行軍就絕對見不到明智光秀!
——即,【不在時間溯行軍的追殺範圍】。
一揆眾畢竟只是農民,大多欠缺兵器的使用經驗和兵器本身,人數是他們對別人最大的威脅,但一旦對上真正的士兵,就只能被稱為烏合之眾了。眼下雖然北之莊城缺少士兵,但守城戰原本就比攻城戰來得容易,更別說明智光秀還有鐵炮這種可供遠距離攻擊的兵器。眼下一揆眾還能頂上一段時間,但被擊退也只是時間問題。
唯獨需要刀劍男士們操心的時間溯行軍,以之前幾次的戰鬥來看的話,時間溯行軍走的都是速戰速決的路線——大概是擔心停留太久會影響歷史,招致檢非違使。也就是說,在耐心上時間溯行軍會差上許多,恐怕不等一揆眾撤退,他們自己就會按捺不住。
即,【與時間溯行軍戰鬥時,歷史事件尚未結束】。
唯一欠缺的,只剩下【刀劍男士與時間溯行軍戰鬥】這一個要點。
哪怕不知道這個要點到底需不需要,為了全盤複製金崎殿後後的刀劍男士那一戰,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在城牆下,警惕地注視著前方!
這個時間還沒有脫離冬季,越前的積雪一直沒有化過,連樹上都是一層厚厚的冰霜。裝著不知什麼東西的麻袋正壓著因為覆蓋了一溜冰兒平滑無比的樹枝,稍有風一吹,便有些搖搖欲墜,全靠繩索維持平衡。
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背靠著城牆。北之莊城是為了一乘谷城而趕製出來的支城,最基本的防禦功能自然不可能欠缺,只是用的材料怎麼說也不可能名貴堅實。深插入地面的木樁早早蓋滿了雪,在城內人生活不可避免會升起的熱氣下,原本留在上面的積雪早已化成水,又因為氣溫而凍結,將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背後的簡陋城牆凍成梆硬的一塊,光是靠上去就有種透骨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