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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是非常想要給上杉謙信寫信的。明智光秀提出來的時候,他的驚喜簡直難以用言語去形容,但是他更加明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去為難自己的前主與明智光秀。
他想要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例如他目前還沒有遇見意圖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暫時還沒能像是上杉謙信期望的那樣在織田信長面前「不墮五虎退之名」;例如他現在正在丹波,周圍的刀劍男士們與明智光秀關係好轉,讓他由衷得覺得鬆了口氣;例如他從越後回來後,身體素質就直線上升,迅猛增長的實力一度讓他連對待身邊的老虎都小心翼翼……
但是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他不能與上杉謙信說的。
五虎退自覺自己應當是個愚笨的孩子。他在歷史上雖然是上杉謙信的護身短刀,但是卻並沒有繼承到上杉謙信的雄韜偉略,饒是上杉謙信曾幾度誇獎過他、並因他難以抹消的「織田忍者」的印記而流露出遺憾的表情,五虎退也仍然清楚,自己難以像兄長一期一振那樣自如地打理內政,也難以像鶴丸國永或是和泉守兼定那樣自信的統率野武士們。他的相貌一直是這樣稚弱,今後也會維持這樣的相貌下去,天然的就缺乏對別人的威懾力,「甲賀忍者」又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見光,想要成為與上杉謙信一樣的人,這對現在的五虎退而言,障礙實在太多太大。
因此他只能先達成一個小目標——至少不能給他人添麻煩。
他明白自己的立場,因此不會貿然越矩,辜負上杉謙信對他的告誡;也不會忘卻審神者將他從刀劍之中呼喚而出、賦予他軀體的恩情。他清楚自己在織田與上杉敵對的前提下,即使位于丹波,也仍然受人關注。他不知道紙張書寫後是否還有別的方式可以看出原本寫的內容,也不清楚紙張燒毀後的餘燼里是否會殘留隻字片語,因而他僅僅是將信紙擺在眼前,仍由毛筆從濕潤至乾燥。
他與上杉謙信相處的時間遠遠超過世人認知中的寥寥幾年。只需要想想他應當如何與上杉謙信分享身邊的事情,那位歷史上英年早逝的軍神可能有的回答就自然的浮現在他的心中。
「我、實在是……很抱歉。」
他已經向上杉謙信告別,卻仍然難以忘懷這位將自己趕出上杉家的家主。
「我已經答應了您,不會去見您最後一面,但是……」
但是他仍然想要在上杉謙信亡故之後,親眼看見對方的屍體被運入越後。
與死去的人相見,瞻仰對方的遺容,這能算是見到了最後一面嗎
大概算吧……也大概不算吧。
明白自己眼下只能等待著上杉謙信的死訊傳來,五虎退有些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他重新將信紙與毛筆、硯台收拾好,將剛剛與明智光秀的對話稍作梳理,準備在之後告知兄長一期一振,以期在日後能變得更加善於言辭一些——但在將空白的紙張放回原位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是忍不住出現了茫然之色。
他的字跡也是照著上杉謙信的字去聯繫的。作為付喪神現世的他,字跡原本就與上杉謙信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心智不同,字跡細看之下,風骨天差地別。在上杉謙信的縱容與教導下,他的筆跡如今已與上杉謙信一般無二,哪怕是模仿上杉謙信的口吻去驅使上杉家的軍隊,大概也有近半成功的可能。
那時候的上杉謙信,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是否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知曉了五虎退實際上就是「五虎退」
五虎退不知道上杉謙信是否曾經動過將他爭取到上杉家的想法,但是他仍然為此發自內心的覺得……
什麼都不能為上杉謙信去做的他,仍然性格優柔的他,實在是太辜負上杉謙信對他的……愛護了。
半個月後,時間就翻到了天正六年(1578)的三月十三日。
上杉謙信,與世長辭。
我,卡文。
我因為寫作太差被關了起來.jpg
哇的一聲就哭了。
第361章 穿越之三百六十一
不管是已經做好了上杉謙信會在此戰中身亡的心理準備的明智光秀, 還是正嚴陣以待的織田家家臣,又或者是因為歷史沒學好而苦惱於怎麼應對上杉謙信的三郎,都沒有想到,上杉謙信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退場。
受限於戰國時的飲食與作息,戰國的武將大多身有病痛。但一代名將竟然就真的因為病痛而消亡, 這件事仍然足以令人震驚。原本上杉謙信帶給織田家的壓力有多大、倘若與毛利合圍後會有多麻煩, 他現在突兀的死亡就讓織田家有多輕鬆——因為壓力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消散, 織田家的家臣一時間都如墜夢中,難以判斷這個死亡消息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僅僅是他們的臆想。
這種失態自然不會停留很久——但以織田家的人才濟濟, 仍然有大多數人對上杉謙信的事情感到震驚, 這就足以證明上杉謙信的死亡有多猝不及防、多令人難以置信了。
最讓人覺得驚奇的還是上杉謙信死亡的時間——上杉軍已經在三月初的時候挺近了關東,隨時可能發起進攻,但就在三月九日, 上杉謙信莫名其妙的昏倒,連帶著出陣的日期都向後拖延。
上杉謙信的忍者實力出色, 刺探情報暫且不論, 守護秘密以及掩蓋自身信息的手段堪稱一流。有這樣的忍者混雜在上杉家的軍隊中,饒是織田家這邊同樣有神秘莫測的「甲賀忍者」, 家臣們也一致認為要在重重士兵與忍者之中探出上杉謙信的身體狀況,未免過於為難他們這些「培育不易」「身手非凡」的「甲賀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