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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前方,視線好像越過了重重士兵一直落到明智城城內,看到了裡面發生的一切。這樣透亮的雙眼就好像刀鋒一樣劈開擋在前方的遮蔽物,使得真相無所遁形。
大概是明智光秀的話引起了他開口的欲望,他又繼續說道:「按理來說,明智城雖然廢城了,但還是保留著作為城的基本功能,也有人管理對吧那為什麼我們與武田軍對抗的時候,城裡完全沒有動靜,武田那邊也沒有去攻擊城池呢」
這樣被動的等待救援,並不是織田家的一貫風格。就算刨去性格的因素,無論是城裡人趁機出兵給予被織田家拖住的武田一個打擊,還是固守城池借著武田奪城的渴望引誘武田軍分兵,都是良策。但明智城卻如同真的死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連自攻下岩村城後就一直圍困明智城的武田軍也和放棄了一樣,只專心和前來救援的織田家死磕。
這不合常理,在明智城還歸屬於織田家的前提下。
「那麼按您所說的,明智城毫無動靜,武田也渾不在意的話——」現在在三郎與明智光秀身邊的還有其他家臣,因此帶著面巾箕坐於地的青年謹慎地沒有漏掉一個敬稱。
「會不會是,明智城已經被武田家所獲……也就是說飯羽間右衛門叛向了武田勝賴呢」
三郎單手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明智光秀話中的可能性有多少。
沒過幾秒,他就以他一貫的高效率下達了決定,連口氣都是不自覺的不容置疑:「明智城已經陷落了。大家趕緊去加固附近的高野城,還有從明智城通往岐阜那邊的通道——嗯,在這裡也修築城池吧。」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眉宇之間不見絲毫頹色,依舊是自信地讓人側目。
「謹遵您的命令。」明智光秀也只是平靜地垂著頭,毫無怨言地接下築城的重任。
從2月5日開始前往明智城,到現在三郎發覺明智城已經因為飯羽間右衛門的叛變陷落,時間上也不過是經歷了短短几天而已。但有武田信玄連死訊都沒能瞞住的事情在先,武田勝賴封鎖消息的手段出乎意料地高超——這其中也有明智城已經廢城,雖有守備但也十分荒涼的緣由在,但至少也證明了武田勝賴並不是完全負擔不起織田家的無謀匹夫。
然而,在三郎發覺明智城的怪異之前,上杉謙信就已經收到了明智城陷落的消息。
他豢養著大批的忍者,平時除了用作收集情報外並沒有別的用途,但在這種信息傳遞手段匱乏的時代,他的忍者已經足以幫助他獲知第一手情報。這次有關明智城的消息並不是他料敵先機,早早地派人在明智城等著情報,而是他從來就是有備無患,無論是武田勝賴、織田信長(三郎)還是已逝的武田信玄,都有他的忍者以再平凡不過的身份潛伏在身邊。
有著這樣的馭人手段,卻只為收集情報,堅持以堂堂正正的姿態與敵人對戰,上杉謙信的固執在這個時代頗有些不合時宜。
他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將消息傳給三郎。原本這個情報要到達他手中就已經耗去了幾天的時間,如果他想要將消息送過去,勢必要再消耗等量的時間。戰局變化何等微妙,影響又何等厚重,如果織田信長在足夠他麾下忍者從美濃至越後一來一回的時間中,都沒能看出明智城的不對,那也不可能在現在坐擁數國了。
只是,現在的織田與現在的武田,到底哪一個對上杉家影響更大呢
上杉謙信捏著卸載小小一張紙上的戰報陷入了沉思。
沒過多久,他走出房門,正看見五虎退坐在遊廊上,身邊擠著好幾隻幼虎,正一個一個地為它們梳順皮毛。少年依舊是體型纖細,白髮與獸瞳在陽光下尤其顯眼,只是一看就叫人畏懼,因此五虎退只一個人坐在遊廊上晃動著細瘦的小腿,在院內警戒的忍者與侍衛待在原地,沒有接近他,也沒有和他交談。
上杉謙信莫名有些想笑。他朝著五虎退招了招手,看見對方的雙眼因此乍然亮起,人也幾乎沒有遲疑地就朝著他跑過來。原本被舒舒服服梳毛的幼虎被放在一邊,睜大的眼睛裡竟然還有些許莫名其妙,看著五虎退遠去的背景半晌,才發出一聲埋怨般的嗚咽。
「武田勝賴正在攻擊美濃的明智城。」上杉謙信對五虎退這樣說道,「你覺得我應該去幫信長嗎」
五虎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的!」
因為歷史上上杉謙信就是這樣做的。
「你是這樣覺得的嗎」上杉謙信看著五虎退格外天真的模樣,不由得伸出手在白髮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語氣輕鬆地說道,「這可不行啊。要讓我去幫信長,你得先打敗我才行——要試一試嗎退。」
飯羽間右衛門這個人我沒查到到底是誰,但是我在信長公記里看到明智城是因為他的背叛而淪陷。也就這麼寫上去了。
直臣和陪臣——嗯關於這個,大概就是「附庸」與「附庸的附庸」這種意思了。
織田信忠確實這個時候被織田信長帶在身邊。
織田信孝又稱為神戶信孝,在本能寺之變後與羽柴秀吉合流前去攻打明智光秀。(隨後本文顯然私設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看到評論說我開創了修復刀劍吞玉剛的先河以及有了刀劍幾年都不給刀裝的先河……哼,我明明還有了雙審神者的先河以及六年鍛刀只有三次的先河呢!(喂喂餵)